第十二章 长风万里（中）

西宁王爷兼武林盟主家的公子钟离宛因腿脚不便，加之连日阴雨，连在二楼露台上坐一会儿的机会都无。他心里闲得要长蘑菇，便托了扶渊的人出去买些东西，整天窝在床上做各种乱七八糟的人皮面具。

他按着扶渊的骨相给他也捏了一个，是很普通的相貌，扶渊收到了却受宠若惊，视若珍宝地收起来了。

钟离宛本想说这玩意就是拿来用的，粉面做的东西，和他前儿送的那稀罕冷玉根本没法比。但他看扶渊这样喜欢，心中又是高兴又是骄傲，便没说这话，反而当场许诺了要再为他做几张。

今日的午膳迟迟没送，都快过午了，钟离宛才听到外面一阵兵荒马乱，他才想挪到门边去看，便是一阵催命符似的敲门声，他才道：“请——”门便被撞开，来了一队官兵，上下扫视一番之后终于看到了坐在瓶瓶罐罐粉面中的钟离宛：“你可认识钟子川？”

钟离宛心想这名字还是我给他起的呢，便拍拍胸脯，“怎么不认识？我是他哥，亲哥，我叫钟子宛。”

为首那人打量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与钟子川长得并不相像，但还是一声令下：“拉下去！打入大牢候审！”

钟离宛一则有伤在身，二则不敢和官府之人有太多冲突，稀里糊涂地就被他们拉去吃牢饭了。

扶渊听到此事时，还很吃惊：“怎么会？他说不认识我不就得了？”

“许是官府的人总要抓一两个来交差。”此事还是常令先发现的，“公子，此事……”

“我倒是有一枚太子金印，可现在拿这个去提他未免打眼。”扶渊道，“等史之明这事闹到了京里，咱们再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弄出来不迟。”

——扶渊倒是没什么能救他出来的好办法，除了以势压人就是浑水摸鱼。

史之明贪污一事被秦家和张家这些个大商户闹得惊天动地直达天听，钟离宴很快就派了刑部与户部的侍郎来查案——证据都在扶渊手中，其实也没什么好查的了。但扶渊把证据交给他们的同时，又拜托两位大人，请他们去查一查唐葭唐大人。

扶渊只怕他也是别千端一流。

接下来这几日，才是这几个月来最累的时候，每日都有数不清的事要问他的意思。那刑部侍郎又是个极严谨之人，不管审谁，只要是与本案相关的，一定要请扶渊在场才行。

至于帝都那边，太子殿下隔了许久才知晓扶渊遇刺，甚至于皇城司的副使殒身的消息，太子又惊又惧，问候与责怪写在一张纸上加急送了来，扶渊却懒得回，只叫皇城司的人代笔说明情况。

就在钟离宛入狱当天，扶渊收到一封很有意思的信，是刘意寄来的，虽然只有两句提及了钟离宛，但扶渊也猜出来自己才是顺带的那个。无奈钟离宛不在，他便先回了，大概说了钟离宛最近情况，并许诺等他有空了，必定亲自回信。

副使也比往些时候更有精神了，也像以前爱说话。他喜欢叫人推自己到窗边坐着，一日扶渊来看他，他便道：“看这江城人心惶惶的，连路上的行人都少了。”

“这种事就要矫枉过正才好。”扶渊道，“风过之处落的叶子多是枯叶，若能去掉坏的，留下好的，风再大一些也不是坏事。”

于是副使不再说话了，依旧看着窗外的长风万里。

【作者题外话】：晚安，昨天做了怪梦，砍了一宿丧尸，第二天早上起来还要去练车，简直疲劳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