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都得死

楼尧自军权被陈王削弱之后，仿若变了一个人。

殚精竭虑一辈子的人，骤然得了空闲，一开始也是有些无措。

但渐渐地楼尧也体会到了其中的意趣。

谁能想到曾经威风凛凛、纵横沙场的楼尧楼大将军。

如今却是在自家院子中身着一袭素衣，每日悠然地徘徊于庭院的各个角落，精心地侍弄着花花草草。

闲暇之时，与膝下那活泼可爱的孙子逗乐玩耍。

每当楼煜那银铃般的笑声在庭院中回荡，楼尧的脸上也随之绽放出开怀的笑容。

楼北进去时，楼尧楼正坐在石桌前，专注地修剪着一盆刚刚绽放的花卉。

阳光柔和地洒在庭院里，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模样。

楼尧抬眼看见楼北来了，眼中过一抹亮色，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起来，赶忙放下手中的剪刀起身迎接。

＂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这老头子。＂楼尧搂住楼北，亲昵随意的样子不像父子更像是兄弟。

楼北笑了笑，＂今日无事，想与父亲下棋。＂

＂好，咱父子俩可是好久没下棋了，让我看看你小子退步了没。楼尧拍了拍楼北的肩膀，虽说转变了性子，但举手投足间仍然看得出军人的爽朗。

父子二人相对而坐，摆开棋局。

棋盘之上，黑白棋子交错纵横，似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楼北坐姿端正，眼神专注而深邃，每落一子都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每一步都毫不留情地向着胜利推进，那股子狠劲与决绝尽显无遗。

楼尧则神色从容，不紧不慢地应对着楼北汹涌而来的攻势。试图以四两拨千斤之态，将楼北的凌厉一一化解。

尽管楼尧极力周旋，可最终还是难以抵挡楼北那如潮水般连绵不绝的攻势。

当最后一子落下，楼尧望着已输的棋局，面色凝重。

＂观棋如观人，你的棋已经变了。＂楼尧略带忧虑的看着眼前的儿子，他深知楼北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楼尧语重心长地对楼北说道：“北儿，为父知你心中有心结，莫要再让执念束缚自己。”

这些年来，楼北走上了一条位极人臣的不归路，已然将自己的情感深深封闭，变得冷淡疏离。

他知道楼北心中所想，更害怕这样的楼北会迷失了心智。

楼北望着父亲那历经沧桑却又透着平和的面容，＂我心里有数。＂

楼尧见他这样，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当年他情愿楼北永远不要经历这些。

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棋局上的棋子。楼尧目光诚挚地看着楼北，缓缓开口：“无论你是否实现心中所想，在我心中，你永远只是我的儿子，这份父子情分，无关其他。”

楼北听着，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父母对自己的关心是情真意切，所以他更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却将他视之如草芥。

楼北的手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佛串，直到手指生疼也不愿放开。

楼北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渴望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他要站上权力之巅，想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这么做。

而妨碍他走上这条路的人，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