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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梅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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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

她退得太快了。

溶月急忙收住脚,轻抬下颚,一双盈盈美目小心又暗含羞赧地对上临漳世子,然后在两人四目相对的刹那,又惊慌地垂下眼眸。

下一刻,她小退半步,脸颊微微泛起绯红:

“小女无状,见过世子。”

“无妨。”

临漳轻拂衣袖,笑而上前,这一上前,叫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变得极近。

美。

真是美极。

眉如远山,黛目似秋,观其举止,尽显世家贵女的风范,再思言行,却又有才女的玲珑和放肆。

眼前的女子,既不像他后宅的那些名门才女,矜持胜过放肆,多赏玩两次便觉无趣,又不似虞沅芷这等小家碧玉,放肆胜过矜持,赏玩地再久都野性难消。

眼前的女子,身上既有矜持,又有野性,且矜持和野性就像夜空中的两颗明珠,各自熠熠生辉,又能和谐共存。

妙。

妙极!

“姑娘,你还没告诉本世子你的芳名呢?”

“小女,宁溶月。”

好耳熟的名字,他,莫非在哪里听过?

不管了。

“可是那个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的溶月?”

尤记得某一年的花好月圆,母亲抱着她坐在院中,笑眯眯地对父亲说:“我们的月儿长得真好看,皮肤白白地像梨花,身子软软地像柳絮。”

父亲闻言,哭笑不得:“阿洲,你是江家才女,怎用词这般不讲究?明明是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往事历历在目,人却已不知去向。

“回世子,小女的溶月不是梨花院落溶溶月的溶月,而是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的溶月。”

“这又何解?”

溶月轻退半步,后背抵上石壁,然后半抬起眼,目光惆怅地落在画上,临漳循着她的眉目,望向石壁。

石壁上,墨梅深深,囚鸟奄奄,看得人心情沉沉,若只是这样一幅画,哪怕画技高超,他也不愿看第二眼。

何况,这幅《枯梅囚雀》图的画技并不高超,最多是笔墨恰当,可这恰当却因雀鸟眼底的一点血红,扭转了!

这一点红,犹如画龙点睛之笔,叫这死气沉沉的枯梅,平添十分鲜活!

妙!

此画之妙,不在梅,不在雀,而在雀鸟眼中有梅,且是一支世人以为的枯梅,雀鸟却当作新梅的梅!

再观梅一侧的那句小诗,“天长地久有时尽,唯有相思无尽处”,平仄不对,未押韵脚,实在乱来。

可落在画上,却叫诗句另添趣味,此趣不在诗,不在画,而在作画人的心里开出了一支梅,这梅既是观画人眼底的“枯梅”,又是雀鸟眼底的“新梅”!

妙极!

“来人,把这石壁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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