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钢琴

身上了楼，而摇椅上的陈振南却闭上了双眼，眼角处流下了泪水。

陈怀民看着这样的父亲，心里很是难过，只好自己坐到钢琴前，弹奏了一首母亲最喜欢的曲子。

他知道父亲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生前最喜欢弹奏钢琴。他依稀记得小时候，父亲就像现在一样躺在摇椅上，母亲弹奏着乐曲，然后自己和哥哥则在一旁玩耍。那时候，天正蓝，花正香，而阳光洒落在窗台，岁月静好。

后来，母亲去世后，每当父亲想起母亲时，就会让哥哥弹奏母亲最喜欢的曲子给他听，而他则躺在摇椅上，似乎在透过哥哥的样子回想母亲。哥哥与父亲断绝关系后，父亲还是会躺在摇椅上，只是，弹奏的人却换成了他。因为忙于公司，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陪伴父亲了，父亲就经常一个人躺在摇椅上，看着钢琴，似乎阳光下，微风中，处处都是母亲的影子。

回到房间的陈语念心情也很不好，她其实已经猜到了，陈振南是透过她想起了奶奶。爸爸生前就告诉过她爷爷和奶奶的事，那时候爸爸就说过自己长得跟奶奶很像，尤其是弹钢琴的时候，眉眼间，神态中处处是奶奶的影子。爸爸还说爷爷肯定会很喜欢她的，所以她七岁那年才会带她回家，本想让爷爷见见她，却没想到她竟然连门都进不去。

陈语念觉得爷爷对奶奶的爱太廉价了，她替奶奶不值，更替爸爸不值。爸爸是他们兄弟中最像奶奶的，不管是样貌还是气质，可是爷爷竟能狠心将爸爸赶出去，陈语念实在不敢苟同爷爷对奶奶所谓的爱。

屋里又响起悠扬的音乐，陈语念打开房门走到楼梯边，看到了钢琴前的陈怀民。对于她的这个叔叔，她其实并没有多少好感的。当年爸爸那件事，虽然他并没有做什么，但是如果他当初能帮忙劝劝老头儿，结果或许会好点。而且爸爸去世的事情，她不相信陈家的人一点儿都不知道，但是，从头到尾，陈家的人都没有出现过。如果陈怀民真的像他嘴上说的接自己回来是为了补偿，那么当初爸爸去世后，在她和外婆日子过得那么艰难的情况下，他完全有能力可以私下接济一下自己，可是他没有。

陈怀民或许对自己的哥哥有感情，但是他更爱他自己。当年，他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爸爸和老头儿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却没有出手阻止，就是为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是这件事的既得利益者，在爸爸离开这个家后，他就成为了老头儿唯一的接班人，如今，他更是完全掌握了公司里的所有势力。

陈语念看着他们父慈子孝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冷笑。爸爸生前时常念叨着自己的父亲和弟弟，不知道他们是否曾想起过爸爸，心里是否曾经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