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不留名

半个小时后，吴耕和方新宇回来了，靠在车座上休息的陆安若立即清醒过来。

吴耕发动车子，方新宇汇报道：“陆副，今天救人那男的没有被送到市二院，听消防二中队的人说，他自行离开了。”

陆安若闭眼说道：“按照姓名去查。”

“没留下姓名。”

吴耕“呦”了一声，“现在真还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啊，今天这事惊险刺激，现场围观群众不少，那人竟然没有被那些无处不在的自媒体人给抓住？有点本事。”

陆安若睁开眼睛，问道：“为什么没留下姓名？”

“当时场面太混乱了，我和吴哥都忙着送你去医院，其他兄弟又忙着和消防队的人救那女的，就没注意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吴耕帮忙解释道，“那人身手不错，说不定是咱们体制内的人，他要存心不留名，没人拦得住。陆副，今天任务圆满完成，他的笔录做不做都无所谓，关键是那跳楼轻生者的笔录。”

陆安若没答他这话，重又闭上眼睛，缓着身上的疼痛。

过了一会儿，方新宇从后视镜里瞥见她睡着了，就往开车的吴耕这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道：“师傅，我听说咱们分局要空降一个大队长来。”

吴耕嫌弃地把他推开一点，“又不是新闻，这消息都说了大半年了，空降队长也没个影儿，说说而已，别当真，这大队长位置肯定就是留给咱陆副的。”

方新宇见他一点不避讳陆安若，也就放开了嗓门，“为什么不直接把陆副提上来？”

“这道理你一个萌新小白就不懂了吧，咱们陆副现在这个年龄和资历够不上当大队长，去年提成副队都已经是破格了，去年刚提成副职，今年怎么可能马上升正职？”

“咱们南芜区分局运气说好不好，说不好又不好，正副队长的职位同时空缺下来，若大队长的职位再过个几年空出来，那肯定是咱们陆副的，就凭她那股拼劲和狠劲，咱们谁比得上？还有她那高光学历，你敢去争？”

方新宇老老实实地摇头，“不敢。”

吴耕做了个那不就得了的表情，专注开车。

方新宇安静不到一分钟，又压低了声音说道：“陆副这样剽悍，就不怕以后找不到老公？”

吴耕眼睛一瞪，“陆副这么英姿飒爽的一个人，怎么就找不到老公了？你个小兔崽子才来多久就敢诋毁我们陆副，嫌命长了？”

他那大嗓门能让一条街的违规车闻风丧胆，更何况在这狭窄的车厢里。

方新宇急得想扑过去捂他嘴巴，又不敢，只得挤眉弄眼着急地说道：“师傅小声点，别让陆副听见了！”

后座上的人冷冷开了口，“谁规定女人就一定要找个老公？一个人生活不好吗？”

方新宇惊得说话都磕巴起来，“陆副，你……你……醒了……”

陆安若还闭着眼睛，连靠着假寐的姿势都没变一下。

方新宇可不敢被这假象所迷惑，像个鹌鹑一样捂紧嘴巴缩在副驾座上，再被吴耕狠狠剜一眼，更恨不得就地隐身。

车内安静下来，谁也没有看见陆安若放在身侧的双手，蜷缩着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