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裙幄

水絮宫里的闻莺亭建的甚是巧妙——连廊下的铁栏石板九曲桥勾着攅尖儿的红柱灰瓦六角亭，三面环水，与池边柳树不远不近,有风时柳条像勾人心魂的姑娘——来回摇摆的令心上人捉摸不透，活脱脱一个江南水乡景！春夏时节憩留此地，满目翠柳清荷；天气好时又有地水望澄明，皦焉冲照，池鱼皆若空游无依之景。

绿姬头一次见这种景像，稀奇极了，东瞅瞅西望望怎么都看不够。

雪姬挤兑她：“瞧瞧咱们的好姊妹，眼都要陷进去了，怕是得留在淑仪宫里伺候才好。”

葵姬痴痴的笑，用扶桑话滴里咕噜说了好一串，雪姬听后也捂着嘴笑。绿姬听不懂扶桑话，但也明白这二人说不了什么好的，哼了一声，转身去牵第四人，末了想起什么来，倖倖然收回手，甩甩衣袖，快步向前走。

二人见绿姬有点恼，伸手拉住绿姬。讪笑几声：“好妹妹，莫生气，说闹玩罢了。”眼见离湖心亭愈发近了，绿姬也不好发作。干笑了一声，装的和和睦睦样同三人面见诸嫔妃去了。

裙幄宴相较于其他宴会更自由散漫些，不讲究座次，寻常只要向主人家报备完即可在区域内随意游览。宫中虽比不得外面，但今天参宴的几位主子并非什么重规矩的，又是私宴。请了安说了几句吉祥话作开场，便遣众人随意活动去了。

徐淑仪被风吹得倦，倚在亭中美人靠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同泡茶的张皇后聊天。张皇后的茶艺一绝，尚在闺中便得大家称赞，及笄时更是收到一只大家手作盏作礼物。后来与妹妹一同被纳入潜邸，身份不比往日，人前人后亲手泡茶的机会愈发少了，也渐渐疏远了些。今日难得惜华兴致高，众姐妹也不舍辜负，都围在石桌前。又不知谁牵了头，取一&34;花&34;字作题，拉着其余闲散人行令去了。

徐淑仪因心中惦记绿姬，天儿也聊不好，诗也接不上。明妃调侃她被不知哪飞来的玉腰奴迷了眼，想追着一起飞走了，语罢还拿着绣帕做蝴蝶展翅状扑棱两下，引得众姊妹哄笑。徐淑仪闹了个脸红自然不服，嚷着:“呸，我水絮宫哪来的劳什子花贼，怕不是某人故意引来扰我道心的！”又拉扯着明妃换了位置，坐下轻摇着缂丝花蝶扇&34;你可挡着我了，我今日倒要瞧瞧被你们两人成天挂嘴边的花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34;。众姊妹又是一乐，抢着要看那花蝴蝶。张惜华见众人闹作一团，笑着递出茶水:“那就传她上来让你们这群人瞧个够。莫吓到乖洋囡，让人家大漠以为咱专吃小姑娘。”

徐淑仪瞪一眼她，“你也学她们。”又扭头故意不理张惜华。张氏无奈，招了个随侍去请绿姬来。

绿姬自淑仪致辞完，就与其余三人分开，去寺人那取了长乐出的谜题，寻一无人僻静地解密去了。被皇后的随侍女官寻到时着实吓了一跳，急忙俯身行礼“陈娘子。”

女使还礼:“娘子让奴婢好找，皇后陛下请您过去呢。”说罢便在前引着绿姬。

绿姬这会顾不得什么&34;白石头，结檐头，红丝线，锁鞋头&34;的谜题，整理下披帛便随女官去了。

临近水榭，绿姬难免有些慌乱，忙问引路女官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女官笑着安慰绿姬：“娘子哪哪都是好的，莫慌。陛下和善，不拘虚礼，娘子平常对待即可。”绿姬这才稍稍安心些，笑着谢过陈娘子。

到闻莺亭中，绿姬规规矩矩地向诸位妃嫔、女官行了礼，还未等张惜华叫起，沈充容便耐不住好奇向前虚扶绿姬，上下细细打量她：&34;我当谁呢？原是这般标志人物，把亲亲徐姐姐迷的茶也不思、饭也不想，就差将两只眼珠子粘娘子身上了。如今可算见到了，解了徐姐姐的相思苦。快快让个位置，让这小娘子坐徐姐姐边儿上去。&34;

众人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