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春花谢时 16
人心魄。
“我会替您求一求王上的。”
宫奴说:“您到底是王上的亲生子,他不会放着您不管的。”
慕子翎微微抿了抿唇,手指在手心捏紧了。
他像在一场漫漫的长夜中等待天亮,既悬而不绝,又风霜漫天。
半个月后,慕子翎没等到云燕王的施恩:
他等来了“百鬼缠身”。
从一开始,这个所谓的父亲打的就是借着慕子翎与慕怀安双生的天然之利,炼出一把只听属于云燕的锋利冷刃的主意。
它会是云燕历史上最凶恶的降头,吸纳整个祭祀台的怨气,九天十地,莫能与敌。
从慕子翎从江州回来起,他便这么想了。
所以才留着慕子翎的性命。
那十夜,慕子翎的惨叫和哀哭整个乌莲宫都听得到。
从来沉默安静的公子隐,在无助与恐惧下不住地喊着“父亲”,“哥哥”,“让我出去”,捆住他脖颈和手脚的铁链被扯得哗哗作响。
甚至有些宫人都会暗自想,他快些死了,才是解脱。
“这是他的荣耀。”
听着暗屋内传来的嘶叫和声响,云燕王低声说:“为云燕而死,整个云燕都会记住他。”
除了叫云燕王与慕怀安,慕子翎还叫了一个人。
事实上,除了一开始唤过云燕王与哥哥,慕子翎之后便再也没有提及他们的名字。
他只反复念叨着,“为何还不来接我”,“白茶花......”
声音里带着哽咽和绝望。
第十一天,所有的声音都消寂下去了,甚至连最轻微的呻-吟也听不见。
云燕王略微使了个眼色,让仆从前去打开房门。
暗室内,到处都是鲜血,墙壁上留着大大小小的手指印。
虽然是在白天,日头正盛的晌午,房门推开的那一瞬间,奴仆们都感受到了一股像从地底漫腾起的阴冷之气。
所有的桌椅都七倒八歪,木栏断成两半,像被什么啃食过了一般,断面毛毛躁躁的。
一个血衣人毫无生气地垂首仰躺在祭桌上,铁链还锁着他脖颈和手腕。
为首的幕简先靠了过去,大喇喇想,把尸首拿回去清一清,便能做降头了。
然而就在他考过去的那一瞬间,微蜷着的苍白手指蓦然一拢,幕简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整条手臂便被齐齐拔下!
在喷薄的鲜血和惨叫中,这世间第一个百鬼之首,出世了。
......再之后,便是屠杀,宫变,云燕改易其主。
尖叫与血海中,慕子翎看着那个曾经高高在上,掌控着他生杀大权的父亲如今垂死地躺在自己脚边,艰难而痛苦地喘息着。
“父王,看到了吗,哥哥死了。”
他说:“我把他的眼珠剜出来了,他疼极了。”
慕子翎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扔在云燕王脸上,濒死的老人瞬时犹如烫着了,痉挛起来。
然而慕子翎只是安静地注视着,神色有些漠然又有些愉悦。他轻声道:
“父王那么爱哥哥,一定想立刻去照顾他吧?......但是我还有一样东西想给父王看,父王且等一等。”
他伸出尚且干净、不沾丝毫血污的左手,在云燕王眼前轻轻一握,霎时无数阴魂厉鬼凭空而起,数名小鬼降头围在慕子翎脚边嬉闹着转圈。
慕子翎问:“‘那个东西’呢?”
苍白浮肿的小鬼仰头看着他,然后恍然大悟似的从身后扯出一个血淋淋的血鬼降。
那名曾经匍匐在云燕王身边,张牙咧嘴吃过无数奴隶人畜的血鬼降,如今被慕子翎的小鬼们拉扯着,翻腾着,肆意啃咬撕拉而一动不动。
云燕王双目大睁,怒意几乎要瞪裂眼眶,已经血肉模糊的咽喉竭力发出一声模糊的“咕隆”声。
慕子翎笑看着他分明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