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画地为牢
他看着白棠不急不缓忙来忙去,就是不提离开,开始焦灼起来,如坐针毡。
等白棠端着水果走到沙发边,他突然站起,拉着她就往外走,“糖糖,回家。”
卫行运沉默不语,看着卫应寒僵硬拉扯的动作,心里突然有些不忍。
白棠猝不及防被他拽着走了两步,停下来,“今天不回家了。”
卫应寒假装没有听见,固执地拖着白棠,“回家,吃完饭了,回家……”
白棠重复,语气重了些,“今天不回家了。”
卫应寒继续拖,嘴里碎碎念,“回家,糖糖,我会乖的,回家……”
白棠语气更冷,“我知道你听到了,不回家,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听话。”
卫应寒几乎是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猛然回头,看向白棠的目光震惊而恐惧。
白棠的话就像一道惊雷炸毁了他难得清醒的理智,他就像一只被洪水冲垮了房子和积蓄的蚂蚁,大惊大痛之下居然茫然得无所适从。
他紧紧牵着白棠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攥得白棠生疼,眼眸中的惊惧一点点变成卑微而乞求的色彩。
为什么要他一个人在这里?不是说好吃完饭就一起回家的吗?
他急忙回想了一下今天的一切,是不是他哪里做错了,惹白棠生气了,所以她要惩罚他?
起床晚了?喝了四瓶可乐?没有认真看舞剧?还是他吃饭的时候把饭掉在桌子上了?
他试图向白棠寻求一些提示,可一眼就看进了那双冷漠而无动于衷的眼睛里,心脏猛的漏跳了一拍,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从心口一点点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冻的他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他想忍住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颤抖,可怎么也忍不住,张了几次嘴,才终于艰难地吐出了一点声音:“我……我错了……”
他的手又颤又冷,“对不起,糖糖,我知道错了……”
“我以后每天早起,认真陪你看舞剧,再也不喝可乐了,会乖的,我会乖……”
“带我回家……”
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没有人喜欢我,除了你,没有人喜欢我。
他最后一句话甚至带了哭音。
他是如此的喜欢白棠,却又从心底里恐惧她,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她是一个多么狠心的人,是这世界上最狠心的人。
白棠抬手缓缓抚摸着卫应寒的脸颊,好看的眼睛一寸寸描摹下来,卫应寒被她掌心的温度蛊惑,戒备的神色逐渐柔缓,忍不住向她靠近,想像往常一样靠在她肩头。
却听得她毫无起伏的冷漠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很抱歉,安安不喜欢你,你不能和我回家。”
“从今往后,这里才是你的家。”
他浑身僵硬,无助地看着她。
白棠微微低头,白天的温柔和纵容尽数消失,无波无澜的眼里只有冷漠的残忍,她一根根掰开卫应寒攥得泛白的手指,同时给他画上一个牢笼,“乖一点,不准逃跑,不准自残、跳楼、自杀,只要你听话,我以后会来看你。”
卫应寒还想去拉她的手。
白棠躲开,动作利落得像是在躲瘟疫,“你越听话,我就越早来看你,一旦你不听话,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