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冠
是近日在朝堂上接收的压力太大了,白果果看上去更加苍老了几分,眼皮耷拉着,要不是背脊挺得直,总令人觉得随时都会睡着。 见到兰加志他也不意外,毕竟是帝国肱股重臣,微微点头算是招呼过了。 裕心殿比寝殿冷了一些,李晟海为皇帝披上一件玄色重锦披风,原本散漫的少年在这厚重华丽的披风加持下露出了与生俱来的帝王之相,连兰加志这种从未见过神武皇帝的年轻官员也能通过这血脉的传承,稍微想象出那位不曾走远的伟大君王。 “朕宣仲实公来的意思,是想看看兰卿这次北巡,有没有关于六部的其余消息,或许枢密院有什么需要询问钦差的?” 没有。兰加志这样想,偏脸看一眼白果果,他似乎一直这样不开心,焦蒿成了大裕第一奸佞并且死在了一位寒门后生手里,他这位老师承受的骂名一年来从未停止,加上北陆形势胶着,关于枢密院的合理性再次被提出讨论…… 天琛三十八年(十六年前)左右,兵部从尚书省独立出来,成立枢密院,执掌天下兵戎事务,令原本一位宰相统领朝堂的局面变作,枢密使与平章事得以分管军政与民政,随后户部与工部的大量职权被三司侵占,执掌财政的三司使与两位宰执享同样的品衔。 三相制之后,三司使(欧相)鲜少参与关键决策,朝堂里常年是平章事(董相)与枢密使(白相)之间的对立,而眼下的边境问题,虽然还没有大臣直接谏言撤销枢密院回归兵部,但如此局面出现这样的提案只是时间问题。 白果果六十七岁高龄,眼下却踩进了人生的最低谷。 “拏云不懂军事,白相尽管问,知无不言。”眼见着殿内气氛凝滞,兰加志才开口说。 白相与他在一条线上,站在御案之前,之间隔着不过一步之遥,兰加志眼睛一花,忽然回到夏无疑入京的惊蛰,他跪在一片屁股后面偷看白相一人在众官之前,无人与之比肩,而今日,九个月之后的今日,他与他,竟然得以比肩站于御前。 白果果似乎没什么话要问的,直接说:“白音布和……” 这名字令兰加志忽然一个激灵,这人可是他目前唯一能捏在手里的筹码,枢密院若是要了去…… “对,兰卿,这白音布和眼下在御史台否?” “在,臣布下了玉字军骑兵看守,绝对不会出现……上次殿前司那样的疏漏。”他这样说,再次将夏无疑的死推给殿前司的看守。 听到玉字军三个字,殿内的氛围再次变了变,仿佛已经是许久之前的词汇了。 “那……”李顼似乎是有心多此一问,“那仲实公是想问兰卿要这个人?” 白果果对兰加志毫无掩饰,明确地回答:“是,白音布和对北蛮内部也好,还是地形走势也好,包括那钦初期计划也好,都能为我大裕提供情报,只有在枢密院最能发挥作用。” 总理军政制定计策,理所当然需要白音布和。 “那兰卿认为呢?能不能转移给枢密院呢?”皇帝问。 兰加志皱起眉,有些愣,看着李顼的表情也不像在刁难他,至于放不放人,皇帝完全不需要考虑他一个区区六品侍御史愿不愿意,直接问御史中丞钟昌黎要人即可,部门长官之间的拉扯何时需要他的首肯? 圣意难测。难道想借着他这样的后生敲打白相? “当然。”他皱着眉,说得极其慢,想在交谈中再编排一下措辞,“只是,眼下北巡工作志里有些部分还需要,白音布和,提供配合。一旦完成这部分,便送与枢密院,白相,意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