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的活儿很累
她从前就见不得宁安好,眼下更是想要宁安不痛快。
“你就是个灾祸!克死你爹娘,还要克死宁家所有人!!!”
宁安眼尾红红的,眼底却淬了霜,
“爹娘走前就留下过话,临霄这几年恐不太平,第二年开春若是不见他们回来,就回遇州老家去。是你的好爹娘舍不得边境的生意,非不愿走,拉了宁家一大家子下水来,却反怪到我头上?”
宁薇还想反驳,宁安却闭上眼,心下已经厌烦无比了。
宁家就剩下自己跟宁薇两人,说得再多又有何用呢?
往日繁华风光,战火一炬,就化为烟土了。
“三叔三婶死得干净,真是便宜他们了。”宁安平复了下呼吸,轻柔地说出来,“薇姐姐,你自求多福吧。”
她说完,伸手扯了扯楼砚的袖口,想要他带着自己离开。
楼砚松口气,牵着宁安,往外去。
他无法见宁安这般难受,他很想一刀宰了宁薇,一切令宁安不悦的东西,他都想要摧毁。
可宁安说让她自求多福,楼砚也只能强压下杀意。
临了到了门口,楼砚用着蛮语落下句话,“一个妓子还需穿什么鞋?”
宁安手指上的温度火热,耳尖一动,紧紧抓住楼砚的手。
老鸨忙点着头,楼砚跟着打着幌子,“我跟老鸨说,往后我不来这儿送货。”
宁安并不去戳穿方才宁薇已经道破了楼砚非常人的身份,她只觉得楼砚的手很温暖。
他之于她,如暗室逢灯。
街上的人不多,楼砚骑着马带着宁安走得很慢。
“你也做这种地方的生意吗?”宁安冒出句话来。
楼砚一下就知道,宁安是说自己当马夫的事情。
“唔,有时候也得运东西去这些地方。”他又开始打马虎眼儿,思及应该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男人去这种勾栏瓦舍,楼砚又忙改口,“去得不多,我都是放下东西就走。”
对着破洞百出的谎言,宁安也不恼,只觉得楼砚比之她遇见的其他人,有意思极了。
“我记得你今天需要去送货?”她顺着楼砚昨日的话接下去。
嗯?对对对,楼砚想到了今日的庆功宴。
“今日会比较热闹,雇主给我们安排了好地方,犒劳我们这段日子运货辛苦。”
“你今日会去?”
“嗯,你也去,我们一起去。”楼砚安抚道,“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宴会上,汗王医师也会到场,届时可以给宁安瞧瞧,弄个方子给她调理调理。
这么一想,楼砚就觉得自己有担不完的心,一会害怕宁安觉得自己是个怪物,一会儿害怕宁安厌食晕倒。
他收紧了一点虚放在宁安腰边的手臂,警惕着宁安的状态。
昨日宁安由于泡得太久,差点晕过去,若不是楼砚及时抱住她,只怕她下巴上要磕出个血窟窿来。
宁安可太轻了,楼砚一只手就能将她从水里托起来。
清波荡漾,热气蒸腾。
想到昨日情急之下手上的滑腻之感,楼砚就觉得自己气血翻涌。
阿母说过,对待女孩子,是要尊重和关心的。楼砚认为自己起了色心,便是对宁安不好,他不想不好,于是这会儿又万分理智地,努力去打消散脑海中浮现的缱绻画面。
嗯,这必然是渡劫应该经历的考验,楼砚想。
反观楼砚身前的宁安,坐在马上清冷淡然。原本一股子冷气,在见过宁薇后,多了股道不明的煞气出来,或许是因着楼砚存在,她整个人有了血肉,不再像是多日前躲在芦苇荡中的活死人一样了。
这种转变是非常可怕的,宁安琢磨着。
有风拂过,带来了楼砚身上草木香气,不同于汉人的香兰木桂,那味道是草原上燃烧的篝火木屑,啪啦啪啦地响着,略过宁安的鼻子,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