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宿
温济和从前总认为自己看人很准,跟一个人接触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把对方的脾性看透。他引以为傲,用这种能力迅速接替父亲的职务,甚至比父亲做得更好。 有这种慧眼识人的能力,就算才三十二岁就开始在这个岗位上养老也没什么问题吧。 直到那个少年出现,他对自己的眼睛和判断产生了怀疑。 一次是在永熙十八年,一次是在永熙二十一年。 “二哥哥,你说我们能活多久啊?”六岁的温停儿在父亲的葬礼上问道。 一身披麻戴孝忙着接待吊唁来客的温济和停下匆匆脚步,极尽温柔的弯下腰揉了揉她的脑袋:“二哥哥陪你长命百岁。” “温监正要是知道你想杀他应该会很难过吧。”曹无移嗓子真的很干,他咽了口唾液,眼神不由自主的往那壶加了料的桃花茶瞟,“我真想把那一壶灌嘴里。” “喂,你知道你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吗?”温停儿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虽然一早就这做好了这货不是什么正常人的准备,但今天好像有点太不正常了。 曹无移有点迟钝的把眼神转到她身上,张了张口,却觉得喉咙干涩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温停儿叹了口气,从屏风后又拿出一壶茶水,在花隔架上随手拿了一只古董茶碗。在他眼巴巴的眼神下倒了一碗递给他:“这是普通的茶水,放心喝。” 曹无移手足无措僵硬的接过来送到嘴边,温停儿看他的动作感觉这家伙像是没倒水干压的水压井,骨头生硬的就差发出吱嘎吱嘎的钝响了。 “你一整天都没喝水吗?” 曹无移干涩发痛的嗓子乍一接触到凉茶水有些难以下咽,只能含着水点了点头。 “你这体质很非人啊……” “我是人。” 温停儿有点无语的闭了闭眼,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自己找同伙的能力,睁眼又给他倒了一碗水。 “你在钦天监那么不受待见?连一口水都不让喝?” “不,只是我一直在三局来回跑,装作很忙的样子。午后一直在莲花漏台那里锯扶手,没来得及歇息就来了你这里。”曹无移捧着碗看起来相当乖巧,但是说的话实在有点不像话。 温停儿干笑两声:“你准备从那么高的台子上摔下去?对自己可真够狠的。” “因为钦天监的同事们都在暗中使绊子,不做点明显的你二哥看不到。” “也对,那你自己小心点,别摔死了。” “好的。” “还有,”温停儿凑近了些,盯着他乌黑的双眸道,“明早去找你的姚家人我已经安排好了,见到姚家家主该怎么说你可别忘了,别在他面前失态。” 曹无移垂下眼看着碗里的水倒映出自己面瘫似的脸:“多谢。” “哎?你说姚家怎么就找过一次曹无移啊?” “我哪知道啊?可能姚家就是想套套近乎,毕竟咱们监正这么护着他,指不准他跟监正有什么交情呢。” “对,我也觉得姚家就是意思意思,人家家大业大美名远扬肯定不会跟咱们这些人搅和在一起的。” “啊……就是说啊,咱们钦天监对外看着风光,可每天干着看人脸色保命的活也太憋屈了……” “那个,我们为什么要看人脸色保命啊?”曹无移突然在他们背后开口差点吓死一群三十多岁的“老官员”。 “老天爷,中官大人你怎么走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