氐宿
温济和一直觉得,自己乖巧可爱的妹妹应该过上最好的生活。比如在如花似玉的年纪嫁得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儿孙满堂。 但他那一直听话的妹妹直接跨过这些计划直达生命终点。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啊?” 这句话像是一桶冷水从头到脚的浇在曹无移身上,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他慢慢的撤下故意摆出的夸张滑稽的求饶表情,十七岁少年的声音有些变声期的低沉干涩:“温小姐,这不合规矩。” “我干过的不合规矩的事多了去了,”温停儿看着他卸下伪装,满意的松开他的领子,“你既然知道我姓温,那也应该清楚,你要是不吐出点我想知道的东西,我会让你在京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曹无移低头和她对视良久,嘴角漾出一抹笑意:“温小姐尽管问,草民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你的姓名。” “姓曹,曹无移。” “哪两个字?” “纵使三灵改,无移百炼刚。” 山风从喧嚣的前山卷来,掠过后山的密林,扬起少年额前的碎发,露出坚定专注的一双眉眼。 温停儿瞳孔微动,开口道:“我叫温停,风弭雨停的停。” 风弭雨停……曹无移看着她那娇俏却毫无媚态的脸,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错了一拍。 “那个会撒娇的叫‘停儿’,我叫温停。”她又重复了一遍,全然不似那晚听到的娇滴滴的声线。 两人很难形容当时的心情,回忆起来也只会说: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吧。 开始什么,温停儿的二哥并不知晓,他那时只知道,永熙十七年的后半年,妹妹变得更懂事了。 可能是快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吧,他想。 他看姚家的小少爷姚梵就不错,出身门第门当户对,长得也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对自己家妹妹似乎也有点意思。干脆借着在姚家赴宴的机会旁敲侧击的让他俩多接触接触。 旁敲侧击啥啊?温停儿想想都无语,见到曹无移的那夜已经是下半年第三次去姚家赴宴了,她二哥的算盘珠子都快崩她脸上了。 他哥不会真觉得那姓姚的小冬瓜长得帅吧? 姚梵?要饭?光听名字就觉得寒颤,看到本人就更磕碜了。 姚家也算是名门望族,怎么这一代培养出一个这种货色? 再说了,二哥自己三十多还没个家室,怎么先操心妹妹来了? “阿嚏——”温济和忙起身告罪,“陛下赎罪,臣失仪。” “无妨,你起来吧。”皇帝和善可亲的把他扶起来,二人坐于御花园亭下面对面对弈,一旁放着过冰的新鲜瓜果,“不是早就与你说过,私下里不必拘礼。朕与你父亲也常常这般对弈,一下就是几个时辰不觉疲累。” “臣幼时曾听父亲谈及年少时与陛下的交情,但他生前多次嘱咐臣不能因陛下的大度和恩宠放纵炫耀,更不能在陛下失了礼数。就算是父亲,在陛下面前也是先君臣后知己,更何况微臣呢。”温济和不急不缓的落下一子,他的话说的真情流露,眼里却毫无波澜,像是在展现早就准备好的真心。 皇帝今年耳顺之年,面上多少沾了慈祥,但能安安稳稳坐在这个位子上的怎么可能是心慈面善之人?他何尝看不出故人之子只是个心不甘情不愿被迫顶上这个多灾多难的监正位子,他会因为父亲的嘱托对皇帝效力,但不会像他父亲一样因为年少之情为了皇帝肝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