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欠
沧行先生站在门口,笑得慈祥:“我只是来提醒公子,自给自足。” “你什么意思?” “老夫两袖清风,没有侯府世家的仆从成群,自然也没人来服侍你穿衣吃饭,想要吃饱穿暖,就自己动手,”沧行先生捋着胡须笑,“或者公子愿意,让可道可名两个孩子来为你躬身劳作。” “我今日就下山,母亲去向,我自会寻找!” 徐奕清冷着脸起身,才胡乱套了衣服,就听沧行先生说道:“公子要走,老夫也不拦,主上有令,公子十六岁之前,不得统领腾卫,所以公子下山且不要抱着会有人助你的心思。” “就算我只有一人,也可以好好活下去。” 徐奕清砰地关上门,径直往前走去。 梦中他不也是一个人完成了报仇吗?难道脱离了旁人,他还活不下去? 卢浩从屋檐下走出,看着徐奕清离开的方向,有些担忧地看向沧行先生:“师父,少主尚且年幼,这一去若是有了好歹,我们怎么跟其他人交代?” 沧行先生望天,淡淡地道:“少主聪颖却偏执,心中无大义。若是长久以往,为君者其身不正,虽令不从,那我教授的不是有利天下之人,而是祸害天下之患。” “可他毕竟是……” “正因为如此,他的品性更为重要。如若不能引导,不如让他一辈子泯然众生。” 沧行先生说着,又笑了笑,高深莫测地道:“但我夜观星象,情况也不至于糟糕至此。反而会有否极泰来的转机。” 卢浩向来对师父的占卜深信不疑,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伯渊联系上了吗?”沧行先生又问。 卢浩点头:“他倒是联系上了,但聂颖却没有消息。” “知道是何人袭击吗?” 卢浩面色古怪地说:“安王世子的兵,黑骑军假扮的劫匪。” 沧行先生也奇道:“他劫持徐府的女眷做什么?” “伯渊说,那些黑骑军似乎没有伤他们的打算,但是中途另一伙黑衣人袭来,聂颖为了救伯渊,与那些人缠斗,两人才失散。” “就是林中那些闽南奴?” 卢浩面色也沉了下来:“闽南奴跟京城几个世家脱不了干系,看来他们还在追查少主的下落,我们先前故意放出的风声,指引到崔家,就有人冲着崔五郎来了。” 沧行先生想了想,沉静地说道:“既然冲着崔氏去了,一时半会儿也联系不到我们身上。近日北地星象一直频繁异动,似有人逆天改命之象。天道骤变战事易生,我在此留到三月初春,若是北方疆域平静,我们就带公子南下吧。” 徐奕清徒步走下了山,用了半个时辰,才行至大慈寺。 寺庙大火被扑灭很快,但难免烧了一些建筑,地上横着房梁焦黑一片,余热已散,徒留清冷。 门口还有些脸上尘灰的小和尚在哭,年长一些的俯身安慰,在他们身前有盖着僧侣袍的焦尸。 徐奕清原本没打算关注这些哭泣之人,他目不斜视往山下走,却不料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这位施主,请留步。” 徐奕清转身,目光冷漠:“何事?” “施主可是昨夜滞留山上?”问话的僧侣年岁不大,但眉眼憨厚。 徐奕清微微点了头,没回答。 那和尚立刻回头,对身后喊:“这还有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