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
br> 我和父亲抱着娘亲大哭,难民们也忍不住落泪,我愤恨地盯着那个军官,我要把他的脸刻在我的脑海里。 那军官估计是被我盯着有些发怵,再看围观的难民有些愤怒的情绪,担心久留会引起民愤,于是说了声“真晦气!”便上马走了。 “放他们过去。”最后丢下这一句话,那军官就消失在了城门内。 难民们帮助我和父亲,将母亲安葬在城外的一处山坡上。可怜我们连一副薄棺钱都凑不齐,只能买得起一张草席……曾经听爹提起,娘本是京中一官员的女儿,后来家里落了难,被逐出京城,一家人只好南下,一路长途跋涉,家里人受不住这份苦,都纷纷病死在路上,只余她活着……父亲上京考取功名时,曾得到过外公的帮助,见过娘亲几面的父亲那时就偷偷爱上了母亲,只是后来名落孙山,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求娶娘亲,便回到江南的一处村庄教书。当父亲在街上见到流落街头的母亲时,毫不犹豫地把她带回了家,两人日渐生情,喜结连理,婚后夫妻恩爱,琴瑟和鸣……想到曾经也是大家闺秀的母亲,身后事竟如此凄凉,又想到那些温馨快乐的时光,我不禁哭得更大声了……只是我没想到,父亲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我不仅怀疑他之前那么爱母亲,都是假的吗? 我们没有笔墨,也买不起,只见父亲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一笔一笔地在母亲的墓碑上写下“爱妻,江氏云茹”几个大字。没想到许久不提笔写字的父亲,重新写字,居然是在写母亲的墓碑…… 我那时候小,不懂大人的情感,以为大人应该像小孩子一样,难过就哭。却不曾想,悲伤到极致是没有眼泪的…… 埋葬好母亲,我们要赶紧进城,生怕那将军反悔。当晚,我们与难民们一同宿在一处破败的茅屋里,连天花板都破了一个大洞,透过那个洞,刚好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我肯定有一颗一定是母亲。 “阳儿……”父亲呼唤我。我赶紧来到父亲身边,握着他的手,可不知为何,这么热的天,父亲的手却很冰。“你是我和你娘在世间唯一的牵挂了,你要好好活着,跟着他们去到京城,京城很繁华,到了京城,总有谋生的路子……咳咳……” “爹,你为何说这话?你不和我一起去京城了吗?”我哭着问道,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父亲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爹恐怕去不了了……咳咳……咳……爹要去找你娘了,她一个人,会害怕的……咳……咳咳……” “不要,爹,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了。”我此时已经泣不成声,用手帕擦着父亲的嘴角,在月光下一看,那手帕上竟全是血。我一惊,忙去察看父亲。 “对不起……阳儿,要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险恶的世道里……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我和你娘会在天上看着你,陪伴你………对不起……对不起……”爹的声音越来越弱,无论我怎么哭喊,他好像听不见一般,一直喃喃着“对不起”,最后,他的喃喃的声音也停止了。 只见父亲双目紧闭,嘴角带着微笑,我伸手一探,父亲早已气息全无,胸口的衣服已经被咳出的血染上红色,我一愣,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心口像被人掏了一个大洞,终于大喊出来“爹!爹!爹!” 屋子里正在熟睡的人被我的喊叫吵醒,纷纷起来过来围观。当他们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皆是低头默默叹息,是啊,他们又能做什么呢?本来就是自身难保的难民,难不成还能替我报仇吗? 第二天天还未大亮,还有几颗星星挂在天上。在大家的帮助下,我将父亲埋葬在了母亲的身边。 这时一个人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