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鬼(下)
“怎么了,小哥?”吴邪回身对张起灵问道。 说起斗里的三人,张起灵揭去人-皮-面-具,恢复本来面容,在斗里的一水池底部见到一块石碑后,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海水一样涌入脑海,往事不再蒙尘,隐秘之事却更显诡谲。奇门遁甲误入死门,好不容易躲过了被压成肉饼的命运,进了现成的盗洞里,仍是心绪不宁。 在他前方的吴邪没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回身看去,他却突然跟死机的电脑一样,皱着眉头,停在了原地。吴邪问了一句,也只是回了一个平静无波的眼神,抬腿继续前进。 “哎!我说小哥,之前情况太危险,太紧张了忘了问。”在前边打头阵的胖子注意到了后边的动静,心神难得放松下来,于是提了一嘴,“之前跟你一块的妹子来了没有?没下来墓里,难不成是在上边等着了?” “哦,对了,端儿。”经胖子一提,吴邪也想起了那个曾叫过他奸商的小姑娘,“小哥你伪装成一秃子……不对,教授,那端儿呢,该不会也戴上人-皮-面-具了吧?” 当初在山东瓜子庙时,这闷油瓶对谁都是一张臭脸,唯独对她脸色好些,她和小哥也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像个小尾巴似的整天围着他转,关系不是一般的好。而且端儿看着单纯柔弱,却能识得古文字,体力也好,爬树爬得还挺快,丝毫不拖后腿,指不定还有什么本事。 想到此处,吴邪觉得他认识要是这么一个人,他肯定带着,说不定什么事一群大老粗不好干,要人家帮忙呢? “我可记得船上除了刚才那个玩阴招的阿宁外,全是男的啊,啧啧啧,小哥你不行啊,怎么能让人家妹子装男的呢?上厕所都不好意思去。”胖子在前插上一句,惹得吴邪又是一通呛。二人你来我往,回荡在狭小的盗洞里,声音和鸡窝里的公鸡咯咯叫一样嘈杂混乱,却在张起灵的耳中失去了声响。 已清楚盗洞尽头将会直接告诉他答案,他现在反倒没有再盘算什么乱成一团麻的记忆,可心下难安,不知缘由。 现在几时了……快要出去了吗? -------------------------------------- 起风了,月光不再施舍半点怜悯,移步进了浓密的雨云里,一时海天皆暗,渔船也似泼墨一般染成了黑色,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飘摇无定。船上唯二的人影,背对背靠在一处,在一片浑黑当中强打起精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起伏的海面,生怕错过丁点儿动静。 “我老家在汕头的一个小渔村,家里边有爸妈,奶奶,她六十多岁……还有一个外出上学的大哥,半年没见了,放暑假他要回来了,我得回去见他……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端儿好歹是个活了几百年的大妖怪了,最开始海鬼的骤然到来,打得他们措手不及,而此时断儿握紧手里的铁管,冰冷的触感让她及时镇定下来,没有失了心态。但反观那个小伙子,脸色非常差,拿着枪的手也抖如筛糠,和惊弓之鸟一样,即使是拍打在船身的浪花,他也颤颤巍巍地抬着胳膊,欲要开枪射击。 怕他精神崩溃,端儿告诉他可以说说他自己的事,心有留恋,才能排除万难,无所畏惧。耳畔确实喧嚣些,但总归能忍受的。 方才面对海鬼时逼出的一身冷汗都在夜风里吹净了,层云密不透光,变换极快,从远方的海面一直淋淋沥沥,陷出一个又一个水涡,渔船终究是躲不开,像个罩子一样拢在他们上方,豆大的雨丝细细密密地坠落下来,瞬间成了杂乱无章的交响乐,铁板被砸出阵阵的声响,气势如同千斤重的大鼎,用着十成十的力气想要凿开这只脆弱的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