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也知瞪我瞪不出什么,终于从她父皇身后跳出来,怒指着自己的两个侍婢道:“吃里扒外的东西!本宫素日里待你们不薄,现如今你们就这样串通旁人做出污蔑构陷本宫之事,就是这样报答本宫的?好啊,本宫真是瞎了眼,养了你两只白眼狼。” 先将自己一顿撇清后,立刻换了副嘴脸:“你们当知道构陷本宫是何下场。本宫感念你二人伺候本宫多年,也算尽心尽力,今日网开一面,只要你们及时悔过,承认此番乃受人指使,本宫便陈请父皇饶恕你们性命,亦可放你们出宫与家人团聚。” 她大约以为如此连胁迫带怀柔的便可使两枚倒戈,甚而助其反咬一口。可惜她忽视了人性之复杂。眼见得本正抽抽搭搭的鲛婢听得白眼狼三字,眼泪鼻涕戛然止住,似被激得念头忽然通达。 待毒妇话毕,其中一个噌的直起身来,颤声道:“公主怎么能说婢子是白眼狼?公主身份尊贵,却也要摸摸良心再说话。昨夜若不是婢子,公主早就被当场拿获,婢子便不至沦落于此。试问天底下哪里去找这么傻的白眼狼?” 旋即竖起三根手指头向四海发了个毒誓,说是倘有半句不实之言,便请四海降下罪罚,让自己舌头根子烂得半寸不剩。 这个毒誓忒毒了。众仙齐齐抖了两抖。 鲛后似按捺不住,迈了小步出来,却被鲛皇一臂拦住,她白了白脸,又将那一步退回去。 毒妇冷笑道:“他到底给了你们多少好处,竟让你们做到这等地步。好,你说替本宫藏了酒,倒是把酒拿出来,光凭一张嘴能顶几个用。” 我等了半日,正等这个时机递上最后一锤子。遂赶紧的抖个袖子,抖出那砗磲酒壶,稳稳接在手里,躬身俯首脚踩碎步呈上前去。 递到梓桑手上,抬个头与他互换眼色,迅即退回原处。 余光瞅见毒妇一张脸,已可用惨绝人寰来形容,狠瞪住我:“果真是你。”转又抵死道:“可笑。这砗磲的酒壶在我们这里随处可见,并非罕物,昨夜宴酒便有使此壶装的,随手捞一把来便想栽赃本宫?” 好个不见棺材不落泪。 梓桑来回拨弄壶钮,笑眼向了毒妇:“本仙见过嘴硬的,倒未见过这般硬的,今日也算开眼了。说来惭愧,桃蛊那不长进的却是本仙的同门师兄,老东西的手段本仙略微晓得一些,可要本仙同诸位说道说道这酒里的妙处?” 眼风兜转落那鲛皇身上,“又或说,陛下派个信得过的随本仙走一趟,听听那老东西如何说?” 这句提议复激起众仙哗然。 听得圈子外围一声:“无须这般麻烦。” 众仙呼啦呼啦让开条道,玄洛顺着那道缓步走了进来。刚才他虽则站外面并未挤看这个热闹,但想来里面这番对峙已然半字不漏入得他耳。 见他左手平抬,掌上虚空忽破开,破开处徐徐显现一物,乃是面水盆大的镜子,镜身泛着皎皎银辉。 一片惊叹之声里,只听那瀛洲仙翁罕道:“敢问神君,此物莫不是那上可观天地下可窥过往的上古水月镜啊?” 毒妇一听,身子先软了半截,全靠身边两名婢女撑扶,站得很有些勉强。 玄洛微点回头,一段眼风先扫过我,后扫过梓桑,飘转落定在毒妇惊慌的白面脸上,沉沉道:“你既执意喊冤,本君也不愿冤了你。倘若确然是你所为,最好现在出来认了。定要待本君开镜查明,到时莫怪本君不顾情面,与你一个从重。” 眼风移去看那鲛皇,“本君擅自做了这主,陛下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