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我自发愁之时,宫外传音进来。乃是少司命来送誊抄好的仙德。 婵娟颠颠去应门,不多会儿,便引着少司命前来,将其让进浮星殿。 这老儿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只道是上回来得匆忙,未及备礼,空了个手上门请罪,着实说不过去,这回非补上不可。 婵娟喜笑颜开,接过道:“仙君真是,来便来罢,这样客气做甚。” 他这般客气,我们自也要客客气气,不好怠慢。 婵娟笑盈盈地道:“窖子里还藏着上年的木樨酿,司命仙君稍坐,小仙这便取一壶来。” 那日自碧螺池回后,我将少司命犯的这个事拿到婵娟那里细又问了问。 婵娟说这老儿嗜酒如命,当年他所以不惜冒大风险,乃因小花仙很会投人所好,偷来壶百花酿贿赂于他。老儿未能经受住诱惑,沦陷了。 在玄洛那本命格簿子上添油加醋时,这老儿竟还效仿凡世一位才高八斗的大诗人,边挥毫洒墨,边把酒畅饮,将自己喝得泥醉,中途睡死过去。睡着的时候被人发现,告发到玉帝处。玉帝即命四名仙将前去捉拿。老儿醉得不轻,仰面朝天被抬上凌霄殿,两桶冷水泼醒过来,当日便被盛怒的玉帝罚下凡界入千年轮回。 正因谙知少司命喜好,婵娟本意想是要做个人情,一来慰藉他三日来抄写誊录的辛劳,二来大家同为仙僚,今后难说有麻烦到的地方。此番虽是他自发要来请罪,但整个请罪的过程,可说令他颜面扫地。他堂堂一个正仙,想必有几分铮铮仙骨,脸上不敢,心里却指不定怎么记着。这壶酒,也为叫他高兴高兴,换个日后好相见。 未承想,少司命闻言竟是满面慌恐,坚定地拒绝道:“不了不了,仙子好意老身心领,老身如今滴酒不沾,无福消受,无福消受啊。” 我和婵娟彼此交换个眼风。果然,磨难是最好的老师,能使一个人转变至斯。 我微微笑道:“既是这样,日前我们刚从梅花仙子处得了坛子雪露,用来泡茶别有风味,仙君坐下来喝杯茶也好。” 少司命兰花指捻着三尺长须思量一回,恭敬不如从命了。 婵娟去取雪露,我让着少司命落了坐。甫坐定,便见他捧出厚厚一摞纸,老脸有些挂不住道:“神君既然不在,那这些…劳烦代为转交。” 我微笑接过,粗略翻了几张,入眼这手字比之玄洛虽尚差些,倒算得上行云流水的好字。大摞纸收了收归进袖袋,递去同情一眼:“仙君这两日辛苦,我定半张不落地转交与君上。” 少司命谢完,婵娟端了雪露回来,顺便捎来几式新茶具,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她拿了个水晶碗与少司命沏茶,边道:“不是小仙八卦,小仙就是好奇,不知昔年二位司命与我们君上写了如何一世。” 少司命徐吹口茶:“仙子不是不知,神君前脚下凡,老身后脚也就追随他去了。欲知此事,仙子何不去问大司命。神君那世的命格簿子如今握在他一人手里,上穷碧落下黄泉,除开神君自个儿,再没哪个比他清楚此事经纬。” 婵娟扁嘴道:“大司命那张嘴捂得严实,十把锹子都撬不开,又则终日板着一张脸,同他讲话忒没意思。”语气一转:“全不似仙君你这般平易近人,使小仙心生亲近之感,一见便想多说几句。” 少司命将茶水品着,两条白眉微微上挑,颇显愉悦。 婵娟趁热打铁:“姐妹们每每私下里聊起,皆赞仙君文采斐然,下笔如有神,比那大司命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瞟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