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预备时
r> 向来骄傲得意的少年在两年后第一次在官场上栽了跟头。 他被皇帝外派出京查治地方挪用府库公款,身后还跟着一个柳家的户部员外郎。 到了地方后少年压着身份,不思休息,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终于将这地方复杂的官僚关系网查了个清楚,甚至与朝廷户部关系匪浅。 少年写完了信,扬起眉梢。 他传信回京,就在要将人一锅端了的时候,忘了身边还有一个跟随人员,京官外巡,正好是个放开腰包的好机会,也将他卖了个干净。 地方的官僚关系网复杂交错,仅仅一夜之间,所有的罪责全都顶到了他的头上。 中饱私囊,私分赃款,相互勾结庇佑,贪污享乐。 每日驿站门口都没有一块可以干净下脚的地。 少年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他已经将所有的证据送回了京城,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忘了他等了多久,终于从京城传了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文渊阁大学士兼左佥都御史程绥晏,承蒙皇恩浩荡,然懈怠职责、以权谋私,大不敬宗庙社稷,现押程绥晏回京,择日问审,钦此。” 绯衣少年跪在地上,挺直腰背,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不肯接旨。 他没有错,也不曾做过这些。 这旨意,他不接。 当日下了雨,地上泥泞,衣袍落地不再干净。 周围百姓见此,终于找到了让他们生活艰难困苦的出口,一时愤恨,就连刚从街上买的菜都不要了,带着怒气与不堪的话语,直直扔在少年身上。 好像他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一样。 少年垂着目光,不发一言。 那边颁旨的太监催促着,也不见地上的少年有什么动作。 那太监见他仍然不动,也没有了耐心,皇上既颁了这旨意,面前这少年无非也就是斩首的下场。 可惜是可惜了。 但哪有不接圣旨的道理,他直立在少年面前,半眯着眼睛,尖着声音道,“程大人还是快快接旨吧,免得落了个满门抄斩的大罪。” 雨水滴落在少年的眼睫之上,他眨动了两下被雨水模糊了的眼睛,轻阖了双目。 年轻温柔的女子声音在耳边回荡。 “阿晏知道自己名字怎么来的吗?” “绥,舒也,安好;是爹爹给阿晏取的,那晏呢,就是娘亲取的了,想让我们的阿晏平安喜乐,一生安乐。” “那我也希望爹爹娘亲能一生安康,一生无忧。” “好,我们都是。” 少年遮住了灰色透亮的眸子,弯了一直不肯曲下的腰,匍匐在地,墨发垂落在地,染了一身的泥泞。 “罪臣,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