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
众人到宴厅就座。 宴席一直持续到戌时,白秉珏喝了些酒,嫌闷气,便推托说到外头散散心。 云层依稀,月光如白练倾撒而下,这世间的色彩总归是柔和些的多,月到底是太寒凉些,也无怪从古至今褒奖太阳的更多些。 有了月光,便映照出婆娑的树影,或有人行经而过,也是披下一道阴影。 影子自也是个怪东西,再是奸邪之人,若只见了影子,倒也看不出,再良善之人,单看影子,也是乌黑一片。 但见白秉珏摇摇晃晃,点着步子来到一个孱弱的树苗前,喝过酒的人,意识是清明的,不过手上动作冲动些,一时止不住。尚未有所反应,他已解了裤袋,在树苗边解手。 随手系上腰带,又向前走去,不知向前走了多远,行至一棵树前,想小憩一番,便伏在枝干边,望见前面一道碧色身影。 约莫是一个女子身影,披洒下长发,浸入水中,她一手执桃木梳梳理着青丝,另一手将撒下的发丝挽起,微俯下的身躯显出柔美的线条。 轻轻抚过青丝的手指在月下泛起凝练的白光,指尖不刻意勾起,而是自然而然成形,柔弱无骨,似是卷画之中信笔勾勒一般。 白秉珏眼中的她,影影绰绰,更增线条美感。 白秉珏起身,正欲开口唤住她,想着自己衣衫不整,又低头捣鼓一番。再抬眼时,那女子已起身端上木盆离开,只留下柔婉的背影。 当日夜间,淮安王爷留下众人就此在府邸歇息,众人喝了一夜酒,多少有些疲乏,白秉珏本觉着浑身的酸痛,一回房便摊在床上。 方一赖在床上,却忽地怎般也无法安眠,双眼愣是睁着,一个时辰过去,眼前翩翩浮现的,但有晚间在树影间瞧见的女子。 同样在夜里难眠的,另有一人。 执瑜倚在枕边,掰着手指,时或呢呢喃喃,有时灵光乍现,便起身走到窗边,伸出手指经受月光的浣洗。 实在难捱,便探出身子,伸手向外晃荡着。 如此甚还惊到守夜的小厮。“爷儿,是夜里人多,府里上下乱得很,可不兴出门。” 白执瑜有些窘,轻轻挥了挥手,随口道:“知道了,你只管自己的活儿便好。” “是了,瑜爷儿,可千万注意着。” “知晓了,还不快到一边去。” 晨时第一缕阳光撒下之时,白秉珏早早来到父母房中请安。 白炳鸿叼着一只烟枪,斜倚在榻上,勾手执着茶盏,时或轻呷一口茶。“今个怎的了,这样早?” “父亲,您坐,”秉珏躬身道,忙到桌前为郑氏斟茶,“母亲,您也请坐。” “怎么,你倒转了性了。”白炳鸿深深吐出许多烟雾,问道。 “先听他说道说道,何故急于责骂?”郑氏抿了口茶,向着自家夫君说道。 “哼。”白炳鸿将烟枪在桌边一磕,并未多说什么。 “昨夜里偶在府上见到一女子,实乃惊为天人,儿子想向承瑾兄求得这名女子。” “我当是什么,”白炳鸿撇过烟枪,重重敲在桌角,“越长越没出息了,这点小事也值当劳烦我同你母亲?” 郑氏缓缓道:“小王爷并未娶亲,这府上的姑娘指不定是……” 秉珏忙解释:“我向人打听过了,执瑜并未有过陪房,只有个女子,似乎是……” “胡诌什么,”白炳鸿脸色一变,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