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善终
一样,他怅然道:“我从来不知,你对回家有诸多不愿。” “没有不愿。”沈宛霜低声反驳。 凄冷的风透过窗柩刮进来,吹得书房内的灯笼明明灭灭,沈谨柏打了一个冷颤,缓慢挥开扶在肘处的力量,他背过手对着那盏忽明忽暗的油灯,声音落在空旷静默的书房里。 “我再问你一次,嫁李微钰决计不后悔?你若摇一摇头,为父就替你去向圣上退了这亲。这么多年官也当腻了,你既觉得京城太小困住了你,那便离开此处,上唐国郡四十有余,都随你去。” 沈宛霜蓦然埋下脸,泪意只在那一刹那从心头涌上来,她竭力忍着,睁着眼一刻也不敢眨,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酸胀得很。 “阿耶。”沈宛霜委屈地低唤了声,抬起袖口按着眼角,硬是将那一阵泪意逼了回去。 她哑声道:“我不能走。” “不争气的东西,出去!”,沈谨柏指着门口:“让你摇一下头就这么难!” 沈宛霜看着他。 沈谨柏始终背对着她,未曾回头。 从书房里出来,铺天盖地的冷朝着四肢攀爬而来,一切都是雪白的,银装素裹,玉碟晶莹,遮掩住了这座京城数年的冤血与黑暗。 无人不叹上唐繁华,皆是来客,见旧人又不似旧。 终有一日,她会带着李微钰一起走,离开这里,回南阳郡去。 沈宛霜叹出浑浊的一声气息,疾步离开了辞林院,回到宴客院时,却见她那位风光霁月的兄长皮笑肉不笑地在询话。 沈庭雪:“二位可有何才能?” 柳弱袖子半卷,指尖捏着根细长银针:“在下善医,望闻问切甚是精通。” 余扇大冬日的摇着折扇,语气轻佻:“在下善……斗,以一挡百不成问题。” 沈庭雪点了点头,端起一杯酒仰头饮下,动作畅快潇洒又不失文人风雅,他低笑道:“很好,二位乃沈某下江南游历时结识的友人,此番借助沈府是受沈某所邀,与她人无甚关系,可懂?” 说罢,他对着门口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沈宛霜进来。 沈宛霜走进去,对他小声抱怨:“兄长怎大白天喝起酒来了。” 沈庭雪闻言便朗声笑了笑:“兄长与友人相聚,今日开怀畅饮一杯,霜娘莫怪。” 他坦然落拓地放下瓷玉酒杯,理了理衣袍从席间出来,道:“妹妹,我托人找了一对喜雁就养在你院里,你去瞧瞧喜欢不喜欢。” 沈宛霜:“雁也能吃?” 沈庭雪笑她:“喜雁乃定亲礼,这历来啊都是男方准备的,但是兄长想送你,便送了。” “谢谢兄长,那我去瞧瞧。” 看着妹妹走远了,沈庭雪脸上的笑意很快消失,他淡淡扫过那二位新晋友人,对身侧近卫吩咐:“将刚才的话散到京中各处,务必小儿皆知府上来客与小姐无关。” 吩咐完话,他拂袖往辞林院去,再未给余扇和柳弱半分眼神。 柳弱不得不惊叹,不愧为首辅大公子,这说一不二的利落手段,三言两语就撇清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