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茶早
若非是他今晨回瑞王府时,半路提了那刚刚从王府里头领赏出来的大夫到自己跟前问话,没成想这一提,还真叫他瞧出了些什么。 据王府中人说,瑞王妃只是心神遭了惊吓,来看诊的大夫曾说,去佛堂念经祈福甚是不错。 怪也怪在这,魏莘十四日夜里才提了这个念头,瑞王连夜秘密准备诸般事宜,一切均是暗中安排,这大夫并非瑞王心腹,而是郡中有名医馆的坐诊招牌,哪里会晓得瑞王妃礼佛这等大事? 加之如今王府上上下下,均得了瑞王夫妇的恩典告假离府,纷纷还家过十五去了,不说瑞王妃此次出行的仆役极少,便是府上也谈不上人多口杂,更不会因此走漏消息。 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一直在紧盯着瑞王府的一举一动,并由此推测出瑞王妃的行程安排。 虽说光天化日之下行刺瑞王妃的可能性极小,但魏霆仍然带人直接奔往郊外,然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是去的晚了。 倘若余玉没有随行,倘若魏莘没有唤余玉上车,倘若一切不是刚刚好,只怕自幼怕蛇的魏莘已然挨下了那来势汹汹的冷箭…… 身后忽然传来慌乱的踏地声,魏霆转身,只见匆匆赶来的瑞王。 “小舅,辰瑛如何?” 魏霆盯他一眼,略一颔首,缓缓说道:“中箭的另有其人,阿姊一切安好,此刻已随住持去往大殿礼佛祈福了。” 瑞王登时长舒一口气:“如此便好。” 魏霆又睨他一眼,面上不动声色:“瑞王殿下,这沿路耽搁许久,可查出些名堂了?” “是英亲王党羽残孽,”说起此事,瑞王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老英亲王被我与文将军联手逼至自刎,眼下成王败寇,他们索性豁出命来,欲要报复于我,便对本王的妻儿下手。”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些人誓死效忠老英亲王,如今无牵无挂,自然什么疯事也做得出来。 “真是没能料到,青阳郡内,竟也会出现这等事,”魏霆淡淡一笑,语气平静的说起旁的事来,“瑞王殿下近日似乎忙碌得紧,是急于求成吗?这眼皮子底下反倒疏忽了。” 瑞王没料到他竟会说出这般话来,一时怔愣。 魏霆也不顾身旁左右是否有人,径自走近两步,微微垂眼,入目的是二人花纹布料截然不同的锦靴,声音轻细可闻,近乎耳语。 他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话委实太猛,待瑞王琢磨过来,便已发了一身的冷汗。“小舅这话是何意?” “自殿下祖辈起,你河东便被朝廷打压数十年之久,如今削藩削到了殿下这一辈,好歹也曾贵为亲王血脉,如今不过堪堪一个郡王……” “殿下隐忍至此,会甘心?” “你觉得手中有权有势,才能护我阿姊周全?” “都没用,贵为亲王府的郡主,畅行于宫闱金殿又如何,轻飘飘的一道圣旨,照样能将她嫁来这河东。” 话已至此,瑞王声色俱厉:“你究竟是何意!” “殿下,要谋便谋大方些,要算便算周全些,要杀便杀干净些,您说是也不是?” 瑞王仍旧不语,紧紧盯住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神情。 终于,魏霆低头轻笑一声,退开些许,索性开门见山:“我楚王府的郡主,你瑞王府的王妃,堪配母仪天下。” 瑞王先前便有猜测,眼下闻言更是大骇:“你可知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