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羌乱
魏莘刚刚心神一凝,耳畔又是那声音:“请王妃下车。” 饶是此刻身穿普通素衣,不施粉黛,周身不见金银,魏莘还是由着侍女竹音为她稍整仪容,这才款款步下马车。 魏莘理了理衣摆,一抬头,便对上一双清朗明亮的杏眸。 “王妃安否?” 随即,便是一声亲切的问候。 魏莘暗自打量她,却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你便是刚刚回话的人,叫作余玉?” 眼前的少女眉眼一弯:“正是。” 余玉侧身一让:“还请王妃随我入帐吧。” 魏莘盯她一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柔笑道:“有劳。” 入了文清的大帐,余玉引了魏莘主仆二人落座。 竹音却是受宠若惊,同余玉推脱,余玉笑而不语,只看向文清。 果然,文清施施然开口:“辰瑛,何必拘谨,竹音可是楚王府的老人了,更兼是你的陪嫁心腹,区区小事罢了,还同我见外不成?” 说罢,文清一招手,又吩咐道:“余玉也坐。” 此刻,帐中唯见四人,不见侍者,却已茶雾氤氲,淡香四溢,看来早先便已安排周到了。 魏莘自然察觉到了,含笑唤文清小字:“汝宁?” 文清亦笑,仍是不言不语。 魏莘斟酌片刻,并不开口,眼风却略略扫向余玉。 文清留她主仆二人是情理,可独独留下这么一女,目的性可谓太强,偏偏文清又一直不开口。 倒真教人琢磨不透…… 她瞟了余玉一眼又一眼,余玉岂会一无所觉,索性大大方方的回以浅笑,神情坦荡,目光真挚。 这一下,魏莘终于神情有异。 文清端着茶盏,浅浅啜饮,眼皮一掀,瞥见魏莘的脸色,便晓得魏莘发觉了。 如此便好。 在魏莘惊异的目光中,文清倏而道:“余玉,你先退下。” 余玉依言称是。 魏莘心下不定:“汝宁,你这是……” “你怀着身子,先定定神,”见她情急,文清略略抬手,“你与召华是堂姊妹,余玉与她确有几分相像,对吧?” 魏莘慢吞吞答道:“乍一看,并不如何,但细细打量,某个神情确实相像。” “所以,你可明白我为何带她随军?” “……皇室的人,注意到她了?” “不错,这倒也是怪我。” 说来,文清颇觉无奈:“纵使我心底清楚,三两分相像之人又如何,还当真拿捏得了我文清不成?” “偏偏有人就是这样想的,就是如此天真,如此愚蠢。” 文清思考了片刻,难得有些犹犹豫豫道:“这丫头本性不坏,只是受市井之中耳濡目染,小有心思,颇有手段,放在我身边,我也不放心,思来想去,不如待河东平定,再由你出面,为她打点一二,如何?” “你想要她留在河东?” 文清颔首。 见此,魏莘不由接着问:“那她可愿意?” 文清淡淡道:“她是个聪明人,自是明白安生日子的可贵之处。” …… 河东的仗没打几天,京中便来了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