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追究
> 诚然,于她们而言,今日他的态度还是颇为有利的…… 还不是文清肯低头? 岂料,她刚刚深舒一口气,睁开眸子,却与对面那忿忿不平的眸子撞到了一起。 余玉眼珠子滴溜一转,隐在袖筒中的手指悄然探出,拽了拽文清披衣一角。 文清被她惊动,径自低头睨了眼自己已被拽歪、丝扣松动、已有小半边滑落下来的氅衣,也并不理正。 她顺着余玉所指,淡淡看向对面的刘氏,随即恍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径自一抽丝绦,解下了氅衣,随手便抛给余玉。 余玉乖顺地收了衣裳挽在臂弯间,低眉顺眼极了。 上座,大皇子见她这般动作,却是目光复杂。 召华惯来不卑不亢,处变不惊,绝不会露出这副做派…… 可谁知当初被逼急了的召华,又是怎样的呢? 大概也是如此怯怯不安吧。 故而他一时也不知是失望多些,还是怜悯多些。 余玉感受到上首投来的目光,恍若不觉,只是将弱者的姿态端得越发显著一些。 “沈某还有琐事在身,不敢多耽误殿下与宁远将军了,先行告退。” 大皇子欣然点头:“子攸事忙,你且快去吧。” 沈雲便恭敬施礼,又转向文清一揖,后者轻轻颔首,神色间少见的带一丝温和。 他随即转身离去,竟独独落下了一旁的刘氏。 刘氏气得脸色青紫,却听沈雲停在帐前,慢吞吞补充道:“对了,右丞夫人送来的那盏兔肉羹怕是做得太腥了,是以才招来了野狼。” 听到此处,刘氏浑身一僵。 沈雲这才微微一笑:“幸而只是偶然,料想楚王府也不会追究的,夫人安心吧。” 听见楚王府这三个字,刘氏心尖发凉。 “沈某告辞。” 文清闻言,扯了扯唇角,眼底笑意深了几分。 她发难的语气也因此转晴起来:“看来,刘娘子送来的兔肉羹,是真的很腥呢?” “文清虽是一粗鄙武将,可也不是什么茹毛饮血的野人,更令人好奇的,不知您这到底是什么的炮制手法,能把兔肉做得如此荤腥,连野狼都招来了?” 余玉在一旁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却足以让帐中几人听见:“回将军,听闻有一种绒兔皮毛俱佳,只是肉质稚涩,腥臊难吃呢……” “嗯……确有耳闻,”文清点一点头,表示赞许,“听闻合阳专出这种供与赏玩的兔种?” 偏生,上头的大皇子也兴冲冲来凑热闹:“本殿也听人说过。” “……” 刘氏脸色白了又青,最后涨得发红。 此时,文清话锋一转:“所以,不知那位合阳的那位孙公子,他是否知道自己送来的肥兔,竟被刘娘子炖做了肉糜送与本将军呢?” 她特地咬重了几个字音,刘氏的脸色果真越发好看了。 “莫说,究竟是不是我身边的人陷害你府上侍婢,刘娘子这份心意,便真叫文清不敢受呢。” 文清的语气无不讽刺:“丢了碎了正好,不是吗?” 大皇子默了默,递了个眼色给身边人,那人随即小步上前,似是耳语。 大皇子登时拧眉:“皇帐中发生了要事,本殿须得先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