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攸
正走着,沈雲转上山坡,忽而停了停。 他耳力过人,只闻前方有人寻来,心下忖度一二,便知是何人了。 他微一蹙眉,转眼却发觉远处竟有一尊华丽的车驾,一眼便可认出其定出自宫闱。 这怕不是要同皇族撞见? 不过须臾,已有人打马前来,见了魏霆,连忙翻身下马,跪地抱拳,便听他口中唤:“商昆来迟,公子恕罪。” 如此……魏三先走一步,倒也不错。 魏霆见了人来,主仆二人交换一个眼色,便知事成,一时也顾不得再试探余玉。 “辰安先行一步,改日再重谢小沈将军。” 沈雲直呼不敢当:“三公子今日也受惊了,回去后不妨传个医官来,看看是否伤着。” “劳小沈将军牵挂,”魏霆衔一抹淡笑,却瞥了在旁的余玉一眼,方才颔首致意,“告辞。” 魏霆路过文清营前,眼角余光扫见明黄一角,脚步略停了一停,复又径直绕开,离去。 沈雲在后方瞧见,神情未变分毫,只领了余玉上前,瞧见谷前看守的护卫,便摘了腰间银牌举起。 见了腰牌,守卫脸色微微一变,正欲入帐请示文清,只听沈雲已回身吩咐道:“皇子大驾在此,你先候在此处,待人传唤再入。” 余玉垂眸福身,低声应了:“是。” 话罢,沈雲径自入内。 帐中,大皇子高据主位,将军文清便坐在下座左首,右首则端坐了一名雍容美妇,发髻冲天一般高高盘起,总算死撑起来三两分贵气。 文清神情不咸不淡,听闻外面有异响,正转眼看向帘后,见入内之人是沈雲,目光一顿,面上流露出错愕的意味来,却并不明显。 沈雲走近前,拱手一揖:“末将沈子攸,参见殿下。” 他是武将,并不喜爱宽袍大袖,多着窄袖直身的劲装,如此行礼,倒颇多几分爽利威严,沈门之风。 先毋论人品,沈雲此人倒不似朝中大多世家子弟那般,实是外强中干之辈,难得难得。 文清眼底流露出淡淡欣赏之色。 上座的大皇子定睛一看,随即正色相询:“小沈将军,方才发生了何事?” “回禀殿下,方才是亲王府的三公子在场外遇上了山中野狼,被臣于探巡之时偶然撞见,恐这畜生饿疯了眼再伤着场中旁人,故将其击杀。” 大皇子听闻有狼伤人,不由暗自一惊。 这厢,沈雲不卑不亢,从容淡定:“不想,臣又在此处见到殿下车驾,妄自猜想,恐方才之惊扰殿下,故特来回话,还请殿下安心。” “……小沈将军有心了。” 听至此,大皇子面上犹自强撑几分淡定,背地里却后怕不已。 方才若非文清劝阻,彼时狼嚎方起,沈雲尚未成功击杀,他若当真靠近,引了野狼注意,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再细细一想,文清方才曾言,怕是哪家公子哥招了野兽,发了狂怕要伤人,如今再听沈雲的话,大皇子顿时惊觉,竟真被文清说中了八九分! 他霎时侧过脸去望一望文清,那张清丽的容颜,此时不知为何正笼罩着寒雾一般的凌厉冷气。 先前他也难免随从大流,觉着这位新晋的女将军不过是个野蛮壮硕些的虎女,是以今日自猎场归来,听闻这位文将军与其庶母起了争执,可不正是个他去调和臣属关系,顺道瞧一瞧热闹的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