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海10

br> 那时他说，她可以选择把车放在汽修店，或者交给他。

在和霍羽荟的谈话时，郁几凡想起她第一眼看到的自信开朗的霍许。

所以当多年后，霍许以一种讨好的、谨小慎微的姿态出现时，她觉得疑惑，疑惑于霍许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她把书放在一边：“想聊点什么？”

霍许没有太铺垫，直入主题：“我昨晚，发酒疯了。”

郁几凡回忆起自己被叫了一路的妈，实在是忍不住，还是笑了，不过也好心给当事人提供了一个选择：“你不是断片了吗？”

霍许却非不从台阶上下来，老老实实说：“没有，我还记得大概。”

郁几凡见他这个样子，突然就想通了。

所以霍许大早上给她刷完鞋跑去上班，不让她参与割草活动，还一天不理她，是因为酒后失态了，怕被笑话。

她就笑得更欢了。

“先谢谢你来接我，”霍许的表情有些窘迫，也有无奈，但仍礼貌地说，“手机没电了，公司周围没有出租车，不然我真有可能要自己走回家。”

“那在周围找个酒店睡觉呢？”

郁几凡很马后炮，还给处于“绝境”中的昨晚的霍许出主意。

“没带身份证，入住不了，”霍许诚恳地解释，“而且，我不习惯睡外面，晚上十二点前要回家。”

听完，郁几凡还想报报今天被躲了一天的仇，很讨人厌地说：“你朋友不是一个公司的，他可以送你回来啊。”

“我叫他送回家的话，可能会碰到你……”

这样就得解释，得多一个人知道。

郁几凡把霍许的话补全，发现霍许差点要走十几里路，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行踪，为了守护他们之间默契的约定。

“好嘛，”郁几凡暗暗唾弃自己为难人，“我答应你忘掉昨天晚上的事，以后不提了。”

“那，你看到玫瑰了吗？”

“看到了，”郁几凡评价说，“养得很好，很漂亮。”

霍许就笑了。

霍许的笑容并不多，比小时候吝啬很多。

只不过夸奖了一下他的玫瑰，郁几凡依然不懂他为什么笑。

霍许又添了几根干柴进去，火势就更旺了，烧到郁几凡手心都出了汗。

她看手里的书，却看不进去情节。

果盘里有橘子，霍许剥了皮放在桌面，也总是不吃，郁几凡怕浪费，就拿起来吃了。

橘子是甜的，水分也足。

霍许又剥了一个，指尖沾上黄色的汁液。郁几凡的手却是干干净净，手指摸着的纸页也干干静静。

再后来，他们等大火烧成灰烬，就各自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郁几凡翻看手机，才看到昨晚霍许给自己发的消息——

你想出来烤烤火吗？

发送时间是十点出头，那时她还在和霍羽荟聊起霍许，说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郁几凡盯着聊天框看了好久。

所以，霍许并不是因为休假才放弃早睡，他只是烧了一炉火，在等一场谈话。

如果她没有失眠，没有出去客厅，就不会真实地感受到火焰的温度，只会在第二天早上冰冷而礼貌地回“抱歉，我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