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海10

霍羽荟听完霍许和郁几凡的初遇，想象着她这个年纪时，比阳光还耀眼的霍许。

“姐姐，我是自己要求住校的，”她在黑暗中说，“本来我可以每天回家，早上和霍许一起出门，晚上再一起回来。我们学校离他们公司很近，接送我可能也不是那么麻烦。

“可是那样的话，他就真的一点自己的空间都没有了。

“是秘密喔，”她对郁几凡说，“他们都不知道，还以为是我不能六点和霍许一起起床。我问你的问题……也不能问奶奶的。”

郁几凡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懂事得可怜，想转移话题，冲淡悲伤的氛围，便也分享了一个自己的秘密。

“我读高中的时候，也因为想住校，就故意考砸，骗家长说学习跟不上，骗老师说家里远。”

当时郁从发和余汝槐的生意已经做得很大了，忙起来根本管不了她，住校手续办得很顺利。

两头骗是清禾出的主意。

郁几凡作为实施者那几天都活得战战兢兢，但事情很顺利，也没有被发现过。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也可以不听话的，适当的反抗是被允许的。

可能是有相同的秘密，还因为霍羽荟说的“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和大姐姐一起睡过”，她握着郁几凡的手入睡很快。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郁几凡也是第一次了解另一个家庭。

原来不是所有家庭，会在冷冰冰的长桌上吃饭，会在谈话时感到无话可说，只能互相问候工作。

这个家，由辛苦工作的霍许，负责一日三餐的陶珍珍，古灵精怪的霍羽荟构成，像一部温馨的家庭剧。

而郁几凡是偶然闯进来的客人。

她被陌生、和谐的家庭氛围包围着，有些睡不着，想刷手机又怕有光照，轻手轻脚下床，打算去客厅拾起那本没怎么用心看的书。

郁几凡一出房门，就看见霍许坐在沙发上。见她出来，还站起来不甚自然地打了招呼。

她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十二点出头，显得此时的霍许很不正常。

“你怎么没睡？”

她先开口，坐到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摊开书，不知道霍许这一天到底在躲她什么。她回想一下，自己之前也没怎么了他。

“明天休假。”霍许回她。

郁几凡又想起来，霍许醉酒后数着自己的to do list，有一项是请假帮村里的阿婆办寿宴。

她点头表示知道了，看霍许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抬起头看着他。

“你要不要下楼看？”霍许很温和地开口说，“楼下房间烧了火，比这里暖和。”

他的建议听上去很合理，郁几凡就采纳了。

霍许带她去楼下，一个她没去过的房间。

这个房间小小的，但很干净，也很暖和。里面有烧得很旺的一炉火，烟囱升到屋顶，小桌上摆着水果和零食，墙边还有码得整齐的柴火，但不是很多了。

郁几凡想起来，外公家也有一个这样的房间。小时候外公会一边烧火，一边陪她背诵课文。

在这样一个房间里，冬天不需要穿外套就很温暖。

“你有话跟我说吗？”她见桌上放着两个茶杯，问霍许。

“是，”霍许让她坐下，去倒茶，“你可以在这里继续看书，也可以陪我聊天。”

和昨天一样，霍许给了郁几凡两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