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樱鬼(6)
br> ——芹泽。 他背对着二月坐着,片刻离不得酒,听见拉门声,便回头瞧了她一眼,然后拍拍身旁,说:“坐。” 二月依言坐下,却不知芹泽为什么找她。 总不会突然父爱爆发,想要和她亲子交流吧。 但他什么都没说,一直不停地喝酒,吞咽声与倒酒声交错着响起,等到带来的两瓶子酒都喝完了,他便一把将手里的酒杯用力扔到地上。 “喀拉”一声,碎成数片。 “走了。” 他踢了踢那堆碎片,最后只说了这么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莫名其妙。 歌舞升平、灯红酒绿的岛原,熙熙攘攘的花街,依旧是常来的那家角屋,二月专心地吃着饭菜。今日的土方话很多,一直向芹泽敬酒,若是从前,芹泽必定会稍稍刺土方一下,但不知怎么的,他平静地接受了土方各种恭维的话,已经喝了不少酒,却未像往常那样发酒疯。 侍奉他的艺伎姑娘暗地里松了好几口气。 “这身,很适合你。”斋藤连夸赞人时都认真得很,他两颊染上一层薄红,分明是羞涩,但仍然定定地注视着二月。 二月闻言低头莞尔,雪白的一截脖颈晃眼得很,“斋藤先生喜欢,我很高兴。” 气氛不错,可惜人太多,不能聊些更进一步的话题。 “我差不多回去了。”芹泽突然起身,气氛陡然变得十分微妙,土方、山南和冲田也站起来说要回去。 “那我也……”二月坐不住了,便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却被冲田摁住了肩膀,“你难得出来,再多吃点。” “不,我……” “一君也要等会儿再走吧。” “嗯。” 好吧,她留下。 后来便只有近藤、永仓、平助、龙之介、斋藤和二月留在角屋,本是和斋藤拉近关系的好机会,但自从芹泽走后,他便一直沉默地吃菜喝酒。平助和永仓闹了一阵,估摸着时间有些晚了,就提出要回去。 “你们还不能走。” “如果想活着,就留下来。” 斋藤的语气很冷静,冷静得让人感到害怕。 “……你们,想要杀了芹泽先生吗?” 永仓比平助更为敏锐,因而更加愤怒,不是为了芹泽被杀这件事,而是为了自己得不到信任。竟然连知晓内情的资格都没有。 上座,近藤的一半脸隐没在阴影之中,也是二月第一次见到,他没有出言调解这场即将到来的争论。 他一定是知道的,甚至还是策划者之一。 “芹泽先生……” 龙之介猛地站起,甚至不小心带倒了座前的碗碟,“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质问无用,这便是政治的冷酷。没有人能够回答龙之介的问题,因为他们也仅仅是他人手中的棋子而已。 “芹泽先生!” 他又喊了一声,疯了似的冲出去。 “平助!拦住他!如果你还想他活的话!” 但紧接着永仓也跑了出去,斋藤不得不去追他。 于是便只剩下二月与近藤。 她叹了口气,从斋藤案上拿了酒瓶子,给自己倒了杯酒,小心翼翼地抿一口。 果然不好喝。 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