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

林绣蓁第2日睡醒以后，柳梧鸢端来水盆，絮絮叨叨说姑爷中午要赴知县老爷的宴，午饭就不回来吃了。林小娘子迷迷瞪瞪听着，哦了一声。

柳梧鸢还告诉了她差役们跑去癞柳村报喜的事。林绣蓁一拍自己的脑门，暗自懊悔昨日的事太多，居然漏了这茬。

她问清楚了顾慎已经将事情处理妥当，额外补了差役一份打赏的脚钱。至于那方匾额，柳梧鸢绘声绘色的描述：“姑爷说，反正无论是城里还是村里，都是林家。就不换啦。”

林绣蓁洗脸的手一顿，有些意外。最初她想保住自己的自主权，所以对外宣称是顾慎上门做了入赘女婿。反正一个孤女，一个只有瘫痪老母的穷书生，无人查证两人压根就无婚书一事。

可顾慎无论是行为处事，还是接物待人，都把自己放到了林绣蓁后面，认真扮演着赘婿这个角色。

柳梧鸢嘴快的把顾慎所说的话转述完毕，小心打量了眼林绣蓁的神色，有些担忧：“夫人，姑爷还是很不错的。有了功名也没忘了林家的恩遇。夫人再和姑爷分居下去，怕是会误了夫妻间的情谊……”

她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如同蚊子嗡嗡叫。林绣蓁原本还耐心听着，到后面就哭笑不得了。在别人眼里，她和顾慎是夫妻，却偏偏一直分房睡。顾慎日常行为不像凉薄无情的，她林绣蓁倒像是在故意搓揉夫婿了。

林绣蓁故意逗她：“年纪小小的，却操着大人的心。怎么之前不说？现在来说？你这妮子在心里想这些想了多久？”

柳梧鸢跺了一下脚，养得圆许多的小脸上的肉跟着颤了两下，她又急又羞：“没，没想着。之前只觉得夫人是个天下最好的好人，姑爷辛苦殷勤一些是应当的。”

她凑了上来，趴在林绣蓁耳边，压低了声音，“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呀，姑爷是案首了。我听邻居们说，案首是稳稳的举人老爷。举人老爷呀，我怕姑爷的心气高了……”

柳梧鸢说得很委婉，总而言之就是顾慎从只能出点力气的没地位赘婿，变成了有功名有锦绣前程的一县案首。

如今知县青天老爷见了他都笑呵呵的，林绣蓁最好不要再对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了，夫妻两个也不要再分房了。不然花花世界迷人眼，顾慎身价倍涨，迟早要跑路。

林绣蓁听着有些好笑，拧干了手上的棉巾。柳梧鸢见她不在意，又很是担忧的分析的一番。

林小娘子烦不胜烦，随口道：“那就让他跑呗。我又不在乎他那个案首功名，自己也能挣钱养活自己。而且三条腿的□□难找，两条腿的赘婿，给钱遍地都是。”

柳梧鸢满脸震惊，不再提这个话题，如同木偶一般的端着水盆出去了。

林绣蓁嘴上虽这样说的满不在乎，心里却不太痛快。她心想案首算什么，顾慎还是一位隐藏的前朝皇子呢。顾慎怎么可能会因为取得的这点成就就变心呢？

林绣蓁又想，真变心了，她赚疯了好吧，甩掉了这个定时菜市场。哪家女子找了顾慎，就是给家里放了把随时会落下来的铡刀啊。

可是想着顾慎要离开了，林绣蓁又不大乐意了。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话说的有些放肆了，那个顾呆子好像比三条腿的□□还稀有些。

她一直将顾慎视做自己的员工，从来未往他处上想过。后来她鼓励顾慎科举，企图将他转化为自己坚实的合作伙伴，为她的富贵保驾护航。

然而当顾慎跪在她面前，把最大的秘密和盘托出时。林绣蓁就清楚的意识到，顾慎可能真的喜欢她。因为没有人会把这种关系全家的隐秘告知给自己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