匾额
林绣蓁和顾慎开始时都没想到会中案首,懒得再去衙门折腾办一遍改址手续,填籍时填的都是癞柳村的老宅地址。 看榜的时候又急着躲避周池鼎昏厥风波,回家后顾慎就主动坦白了这个足以全家菜市场的大秘密,林绣蓁又是哄又是问,好不容易放下点心,这才心不在焉的要办个庆祝家宴。 竟然没有人意识到报喜队伍还要上门。 所以那报喜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全员在泥路上走个半死不活。领头还扛着那一面张扬的大红旗,咬牙安慰自己到了之后就有赏钱领。 历来也不是没有案首住的远的,他们也都认了,再远的也送过,眼下就只能走了。 足足到了晚上,那喜庆的唢呐锣鼓才敲到了癞柳村。不少人吃过饭正准备睡觉,听着那吹吹打打的声音,强撑着眼皮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癞柳村80多岁的老村长都被人扶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迎出村口,站在那三颗招牌式的癞头斜枝柳树下拱手相迎:“不知几位差爷,可是有什么喜事前来告知?” 差役走了那么久的路,总算到地儿了。他们停顿了一下,更加使劲的敲锣打鼓,领头的憋足了劲儿,大吼:“恭喜贵村顾老爷于童子试高中案首!保定举人,煊赫门楣!” 说着,那一路扛过来的匾额上的红布也一掀,县太爷亲笔题的[一县案首]在黑暗中似乎都发着光。 村子里读书人少,有几个已经睡下了,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唯一识字识的多的老村长老眼昏花,仔细看了半天,勉强看清了是什么字儿,小声咕哝着:“一是桌盲?活这么久了,头会儿见,瞎子还要表彰?” 差役:…… 好不容易才明白了这块匾额上写的是什么,老村长一下子手不抖了,刷了一下站直,激动了半天,又转为了茫然:“癞柳村姓啥的都有,没有姓顾的啊。差爷莫不是走错了?” 差役心想一个案首还能走错?而且这十里八乡的,癞柳村这名是独一份,断断不可能认错。只是眼下情势不明,他也收起了开始的几分讨好,目光狐疑:“错不了,癞柳村顾慎老爷,白纸黑字写得明白,户房马典史大人亲自说的。老前辈,您年纪大了不管事,村子里其他人总有印象吧。” 顾慎这个名字一出,除了老村长,其他人倒吸一口凉气,惊愕藏都藏不住:“就那个顾呆子?穷的都带着他的瘫痪老娘入赘的顾呆子?真考中了!?” 现场就如同一锅温水煮开的小米粥,没有彻底的滚沸,但也咕嘟咕嘟的声响不绝。差役们等的不耐烦了,满肚子怨气的想把匾额抬回去。 就在这时,一个40岁上下,小眼睛里满是精明和打算的妇人从人群中钻出,满脸肉痛地抓出了一把散碎的铜子,塞到了差役们手中:“认得,认得。我侄女的夫婿,顾慎嘛,一个俊小伙,村里人都是把他从小看到大的。差爷一路过来辛苦了,他们两个现在还留在城里,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凑了些钱,请差爷们喝个茶,润润嗓子。” 差役们掂量一下,虽然少,但好歹不算白来。其他村民就算再也不敢相信,也不可能拦着他们进村的路。老村长还在揪着自己的雪白胡子,寻思村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户姓顾的人家?这般低调,竟让他一点记忆都没有。 村民们自然不可能提起往日欺负,故意排挤冷落顾家的事情。更不敢承认顾慎自从入赘到林家,还接走母亲后,顾家的那个小茅草房,早被他们拆回家当灶台下的燃料了。 这匾额无处可挂,众人急得团团转。最后还是刘林氏带路,一伙人沉默看着那张顶好的沉香木的用料,又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