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为镇(二十五)
轻碰了一下眼角的泪痣,道:“这是兰兰照着我的模样刻的纸人,我重伤逃到沙湾村被刘家兄弟所救,闲来无事,就教那小姑娘刻些东西。她天赋很高,刻的小像形神俱备,若我还活着,定然要收她做个小徒弟。” 陆令遥问:“那你又是如何附到这小像上的?” “我本就重伤难愈,性命垂危,来沙湾村没几日刘家兄弟也生了怪病,沙湾村里就渐渐开始有了流言...” “说你带来了瘟疫?” 乔芸点点头,“正是,我自觉命不久矣,也不想再为刘家添麻烦,就自行出村,想另寻个落脚的地方,但我逃跑时拿了些他带下凡的神物,被那人找上门,一剑贯心而死,等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兰兰枕旁,成了一张纸像。” “这纸人雕得惟妙惟肖,又浸过你的心头血,你能暂时附灵其上也不奇怪”,陆令遥思索片刻,疑惑道:“可你与王四娘又有什么关系,为何能与她同享肉身?” “我成了纸人怨煞后发现桥头镇竟凭空消失,又偶然察觉井下秘密,生怕我娘也在其中,可我肉身已腐,根本进不了只有活人可入的幻境,所以我便同染上‘瘟疫’的王四娘做了个交易。” “交易?” “王四娘并不畏死,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中幼女,我答应分出几缕煞气在上头替她看顾兰兰,而她借我半具肉身,让我能够进这井下幻境,寻我娘的下落。” 陆令遥沉默片刻,道:“节哀。” 乔芸眼中含泪,却笑着摇了摇头,“还未多谢仙君二人入镜,让我知道了真相。我这些年一直在幻境中寻我娘的下落,却不知她早已......也好,早日往生,总比困在此处肉散魂消的好。” 乔芸压下喉间酸苦,眼底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冀,出声问道:“仙君可否告知我,我趁那夜妖邪来袭,逃出桥头镇后,镇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整个镇子都不见踪影了?” 陆令遥一愣,“你没看见之后的事?” “原本那日我被强留在厅中,并未如同仙君一般回房,自然也没有碰上娄景,因而我根本不知道我娘与哥哥的事,骤然听闻,一时气急便想夺了身体问个明白,之后就再也进不去了。” 记事珠的回溯只到乔芸被刘家兄弟救到沙湾村那一刻便戛然而止,可神物难得就难得在它并非只是简单重复一个人的记忆。 尽管往事不可扭转,但陆令遥这般被持珠人带进去的局外人,神识多换几具身体便能拼出个事情的大概来。 屋外混沌一片,看不清绕村的山水,连神祠那头连绵的屋舍都模糊不清,仿佛镜花水月,一击则破。 陆令遥没回答她,反而看着窗外,说起了别的:“这幻境做的精巧,仿佛将外头那沙湾村直接拓下来一般,只可惜除了金像和香火,全是假象。” 乔芸若有所思,道:“也不尽然,他们以瘟疫为借口,让村民将活人丢入山间自生自灭,可实则全掳来这幻境中做了活人香,他们可不是假象,而是实打实的活人。” 陆令遥摩挲着袖中的革带,问:“这所谓的瘟疫蔓延得快吗?一下子便将沙湾村变成如今这般人丁凋零的样子了?” 乔芸回想了许久,“似乎不是,一开始只有两三人,他们死后过了许久,才又有瘟疫出现的苗头。” “哪三人?”陆令遥顿了顿,“是否是在神祠中做神使的那三人?” 乔芸“嗯”了一声,看向陆令遥道:“仙君的意思是?” 陆令遥唇角牵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