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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2

将时间拨回至2023年。

沉重房门突然被人从外向内打开，猝不及防里，覃真对上陈泊闻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汹涌往事在两人之间翻腾，她唇齿微动，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屏幕上光影明灭，陈泊闻的侧脸隐没在朦胧晦暗里，他站得很远，背对走廊的昏黄灯光，她靠在暗处，看不太清。

老式电视上娱乐直播还在继续，蒋文香的控诉没有结束，娱记阴阳怪气的询问成为沉默画面的粗糙背影音。覃真回过神来，匆忙抹了把眼泪，低头开始胡乱摸索遥控器。

她的自尊心一直很强，年少时碍于困窘无法捍卫，如今确有能力，宁愿锁住暗沉往事，使之不愿见天日，

覃真头脑混乱，无措里掺杂焦急，坐起的动作突兀，手中的玻璃杯携着温水顺着睡裙歪歪扭扭地滑下，在光洁木地板上砸出一片锋利，如同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她被痛苦冲昏了头，只想粉饰局面，见此狼狈情景，竟要伸手去捡，弯腰到一半时，有人捏住了她的手腕。

“别捡了。”

陈泊闻声音很淡，力气却大，他站在一旁扫了眼那双光裸脚面，松开禁锢，好整以暇：“去穿袜子。”

温凉触感消逝的瞬间，理智重回脑海，覃真瞬间清醒，她猛地收回手臂，直起腰板，转身去往卧室，没有分给陈泊闻任何眼神。

他总在她狼狈时出现，墨菲定律在她身上进行着前所未有的实践。覃真不确定他回来做什么，总不会是宽心安慰。

这些年她都很难面对他，惯常在两人可能遇见的场合撤退，从不介意成为那个举旗投降的人，也因此逃避变成擅长的事情。

但眼下陈泊闻就在隔壁，这是无论如何也躲避不过的暴风雨。覃真在卧室里冷静了几分钟，随后利落穿上袜子，趿拉着拖走出房门。

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色纸袋被随意搁置在茶几上，陈泊闻正蹲在低矮茶几边，抽出卫生纸巾收拾碎掉的玻璃片。

电视已经被关掉，四周充斥饱满的静。

覃真站两步之遥的暗影内，看他一遍遍重复无意义的机械动作，最终抿唇开口：“我来吧。”

六年前分开后，两人再无联系，老天仿佛宣称他们没有缘分，多年来竟没有过偶遇。爱情关系破裂便如断掉的弧线，有朝一日摆上台面展览，当事人竭尽全力也只能用客气做装点。

覃真不愿意看他蹲在这里收拾残局，而她如常动作，好像仍旧亲密无间。

她向前俯身，抽掉陈泊闻手中的纸巾，胡乱捏起碎屑，扔进一旁空置的杂物箱，继而直起身来，开门见山：“你有什么事？”

以至于半夜往返。

流畅动作被打断，陈泊闻身影微顿，他搓了搓掌心，重新站起来，随意摇摇头，又走出几步，侧身拎起水箱旁那只标志显眼的车钥匙，在空中甩了甩，示意她，“忘了拿。”

覃真不相信如此简陋的说辞，但探究没有意义。她沉默两秒，走去玄关，摆出送客姿态。时间太晚，情绪透支精力，她早已摈弃体面外衣，不愿再同任何人周全于这方寸之地。

陈泊闻是天赋型演员，平日里最能识别弦外之音。他知晓覃真的态度，没有犹豫，随即散漫点头，与她擦肩而过。

片刻后，老旧走廊内的昏黄灯光暗了下去。

覃真靠在门廊处扶额，种种往事与现实碰撞，她了无困意。长叹一口气后，她准备将那只盛满玻璃碎片的杂物箱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