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
逼仄的船舱,挤满了去往余杭的人。 越然瞧着身旁恹恹无力的陈香扇,后悔当初听了她的话坐上这艘客船。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伸手轻轻拍了拍陈香扇的脸蛋,“小扇,小扇…振作振作,与我到甲板上透透气。” 陈香扇抬眼望他朦胧,哼唧两三声便垂了头。 越然无奈拖着她那疲软的手臂,将人强行带了出去。 这条运河水路以洛阳为心贯穿南北,陈香扇与越然在洛阳登船一路南下向宿州奔赴,今日已是第十日。行船不如快马,陈香扇本想趁乘船的时机,让一路苦苦奔波的逐月与飞廉以作休整。 没成想,她却先倒下。 江河湖海,从天上至人间。风带着水的潮湿清新了陈香扇鼻中污浊,使得她恢复几分神志。越然默默将肩膀凑去,想给陈香扇作为支撑。 陈香扇倒也没避开,稳稳靠在了他身上。 埋怨的话越然说不出,抱怨却还有几句。他垂眸看着交错在阑干上的指尖沉声道:“自家斋舲不坐,偏要挤这客船。如今倒好,你已是整整三日不曾好好用饭了。” “难不成,你想抱憾在这半路上?”越然的话中满是心疼,陈香扇听得出。 可她望着两岸的秋,萧条之后,寒冬将至了。她忽然挽起越然的手臂,轻飘飘落下一句:“阿然,我不想欠你。”越然闻之冷笑,他说:“陈香扇,你欠我的还不多吗?” 我欠你的……还不多吗? 继而这句痴枉的默念,藏上越然眼眸,又掉回了越然心头。 再也没有说出口。 视野渐渐变换至若隐若现的码头,一座繁华的州府出现在陈香扇与越然的视线之中,陈香扇似无事般撑起身拍了拍越然说:“阿然,我可有瞧错?那可是宿州城?” “小扇,你不是饿晕了,那是宿州城。”越然出言打趣,他瞧陈香扇无事刚想起身回仓,她竟一个踉跄向后跌去,好在越然眼疾手快将人揽入怀中。 她这么吓他已不是头一遭。 越然抱着怀中人,望她愈渐昏沉的眼,心急如焚地一遍遍唤起:“小扇,小扇——” 陈香扇却如沉江海,越然的呼唤宛若隔在潮汐之外。她望着飘摇的帆,耳中只余下船工立在船头上喊着的靠岸。陈香扇在客船进入码头前合上双眼。 宿州,总算是到了…… - 提前三天来到宿州接应的赤芍与牛头站在岸边迎着越然的身影,当她瞧见越然怀中抱着的人,立刻上前相问:“阿姊,这是怎么了?” 越然抱着陈香扇冲下客船,未曾回应赤芍的话。他先是吩咐起牛头,“你去船上将东西取了。”转而又与赤芍说:“赤芍,你跟我走——” 赤芍与牛头闻言相视一眼,纷纷各奉其命。 - 码头外的医馆,赤芍追着越然一路进了屋内。堂下的郎中瞧见急症病患,不等来人开口,就示意其将人搁在榻上,自己则离开药斗前去查看。 “大夫,麻烦您……”越然话说一半被郎中挥手而止,赤芍在旁也压下了声。 郎中随后将手搭上陈香扇的腕间沉思,不过很快他便有了结论。 “老郎中,阿姊她这是怎么了?你说话啊——”赤芍性急,她分毫没有给郎中时间便急着追问。越然回头看她一眼,赤芍虽是收敛几分,但还是一脸地急切。 可郎中却不动声色地起身回到药斗前,这一次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