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道
刻便成一诗,真正是了不得。” 君厌疾亦笑道:“夏姑娘虽年少,诗中却已有几分大气,属实难得。” 他口中虽称赞,却全然没有要题诗的意思,旁人看了便知晓他其实并不满意。夏月辞抿了抿嘴,也不生恼,浅浅笑着便告了退。 之后又有几人站出来诵了几首诗,却都不脱夏月辞先前解出来的典故,不过在词句上稍有高低罢了。君厌疾一一客套地赞了几句,都没了下文。 周旋久了,君厌疾也瞧出来阁中的气氛一下子失了热络,便点到即止,不愿再扫大家的兴致,让生涟收了画卷,带着众人游园去了。 唯有谢枝没去。 先前众人献诗时,她只是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这会儿,临月阁中的人都散尽了,她这才伸出枯黄的手,拿起案上的纸笔,默默写了八行,写完之后也不声张,只是将那页纸压到最底下。 然后她起身,向守在小筑外的侍女道:“这位姐姐,我好像有些受凉了,风吹得头痛,想先回府上歇歇,还请劳烦你代我向世子殿下告罪。” 那侍女听她说话轻声细语,十分客气,又生得瘦瘦小小,衣衫也确实单薄,便没有多想,只道此事无碍,然后一直将她送到国公府门口。 至于告罪,一个小小的官家娘子,还犯不上要特地向世子转达。 ———————————————————— 谢枝一出国公府的门,原本紧绷的双肩便松垮了几分。她迈着轻快的步子回了自个儿家,只是刚一推开门,便看见院落中摆满了大红漆木的箱子,上头还缠着红色的缎带,端是热烈喜庆。 她走上前一瞧,发现里头装的,或是流光溢彩的珠翠宝饰,或是柔软华美的销金锦缎,又或是少为人见的奇珍异宝。父亲俸禄微薄,家中也向来寒酸,何来这些稀罕的玩意儿? 谢枝看了半晌,忽而生出几分不安来,正想寻到双亲问个究竟,就看见自家父亲难得笑吟吟地走出内屋,身边跟着的是欲言又止的母亲。 “阿枝,这么早就回来了?看来国公府这宴会结束得还挺早的……”谢临渊双手拢在身前,脸上端着喜气洋洋的笑意。只是这副笑像张拙劣的面具般硬生生贴在他平素板正的脸上,显得有几分滑稽和虚伪。 谢临渊向来偏爱弟弟,是以谢枝和父亲的关系打小便不大好。她平日里沉默寡言,便与此有很大的干系。这回见父亲这副神态,谢枝心中的不安越发盛了,连声音都禁不住发起颤来:“爹,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