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像是传闻中长久流落民间，倒像是从小养在宫内，即便是在高处接收众人朝拜，也并不露怯生娇，仪态端正，礼仪也不出一点差错。

皇帝自然乐得见他们和睦相处，眼神扫过下方时，又问：“福乐身旁跟着的那位，倒是眼生。”

说的应当是窦荔知。

窦荔知闻言上前，行礼问安：“臣女窦荔知，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不可直视天颜，所以她看不到上位者的喜怒哀乐，只听见皇帝随意夸赞了她的容貌气度，想来也是看在福乐的面子上。

毕竟往日里，公主除了薛凝雨外，并没有主动与谁亲近过。

帝王宠爱公主，特意召了她到身侧落座。

与南宫洄一左一右，平起平坐。

而薛凝雨与窦荔知只是随行，说到底也是侍候公主的，只能赏座末席。

从刚刚进入殿内，窦荔知就感到有两道视线格外瞩目。

其他人或许在帝后注目时，才好奇看她几眼，但有两人目光如影随形，想忽视都难。

一个是南宫悯，一个是李平州。

“端王和平州在看谁？”皇后开玩笑，“你们二人都到了适婚年纪，若是看上哪家女子，不妨说出来。”

南宫悯并不答话，反而是李平州不知是真胆大还是单纯，回话说：“娘娘说笑了，臣不过是想起那日偶然在承德寺外遇见窦小姐，她手上受了伤，不知现在伤情如何。”

他不提也罢，说完，皇帝也看过来，面色略沉。

随着上位帝王的面色，殿中原本和乐的氛围仿若一瞬凝固。

殿中多数人都知道承德寺外的事，也都各有谋划。此时猛然被提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福乐看向窦荔知，似乎打算看热闹。

窦荔知听完，顺着他的话，浅笑盈盈，装作含羞带怯般道：“多谢世子挂怀，原本也算不上什么。那日端王殿下来承德寺调查此事，得知臣女遇险，在问了臣女详情后，派了人手护送臣女回去，也延请医师替我开了些止血化瘀的药方用。陛下有世子和端王这样忠君良善的臣子，实在是我朝大幸。”

照理说，是轮不到她拍马屁的，但这般紧张的局势中，有人肯出声铺就台阶，殿内的贵人们乐得顺势而下，也没人管她这些话到底合不合规矩，只要合时宜就行。

她看向李平州，眼神平静如古井无波。

全然无她声音般有任何害羞带怯的小女儿姿态。

李平州无声挑眉，遥遥敬她一杯酒。脸颊旁的酒窝微陷，看起来无比真诚，还带着点少年人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