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绿
“收拾个‘暴食’。还有定位我位置,叫辆救护车,要快。” “啊?‘暴食’?!混球你在哪个区!你逮人要走程序啊你他哔————” 他雷厉风行掐了通讯,那头已经慌得六神无主,断断续续质问着:“什么,不是,你到底谁?GS?!要死你为什么——别过来!草!” 邓烟雨眼睑颤了一下。 伤口不再忽冷忽热,血仿佛流干了,身体空前地轻飘自在。 邓烟雨摔倒过去,握住庆威凤冰凉的手,她不想把脸泡在脏臭的水坑里,可她实在累得匀不出力气,谁的骨头在脆响,谁在发出惨叫,谁在皮开肉绽,都混淆在模糊的耳畔了,睡意昏沉间,视野里寒光乍亮,是副手铐。 邓烟雨闭上了眼。 警笛声四起,红蓝爆闪的警灯交替着刺激眼皮。 “小心搬上车。”“她们伤势过重,靳南今天值班吗,找他回来。”“你是总部的公美?怎么到这个辖区了?什……抓到‘暴食’?!我知道我马上给董局打电话!” 好想睁开眼睛看看那位便服警官,可惜做不到。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好困,熬不过去了。 不过,能在公安人员的保护下死去,应该是这世上最心安的一种死法了吧。 …… 邓烟雨睁开了眼。 素白的天花板,素白的墙壁,素白的床铺和被子,手背的输液贴,透明的管子,高处两袋点滴,混合着镇痛剂与消毒水味的空气——这里是医院。 “你醒啦?” 庆威凤站在窗前晒太阳,回头见邓烟雨眼睛开了条缝,欣喜地凑上来。她苹果肌的淤青未退,脑袋缠着厚厚的白纱布,整条左臂也用石膏包裹固定住,怎么看都伤得不轻,两条腿倒是健步如飞,拖着个吊瓶架就跑出去喊护士了。 她们住在五楼同一间病房,另外两张床位空着,昨天蔡蔡来探病,只送进来一些鲜花水果,人拦在了外面。邓烟雨刚醒,弱不禁风食欲全无,到摘下氧气面罩才知道这是一家和公安直接对接的私立医院,建立着严格的保密制度,只接收被美食家袭击的伤病患。 “也不是说连只苍蝇都不能进,那咱不无聊死了,我爸妈前几天来看过我,说是和医院提出陪护申请,拿到什么什么书面许可才放进来的。” 庆威凤的爸妈早来病床前狠狠地哭过了,当时庆威凤已经清醒,着实不明白他们在梨花带雨些什么,直到邓烟雨的爸妈来,她总算旁观者清。 金曦一边从保温袋里拎出黄豆猪蹄汤,一边吸着鼻涕掉眼泪:“不应该让你来读大学的,在家里种地就种地,总比丢命好啊,我可怜的囡囡,都伤成什么猴样了,肚子是不是很疼?唉妈妈真想替你受罪,都是妈妈不好……” “老妈,别哭了,你妆都花了。”邓烟雨无奈地靠着软枕,看向一旁默默不言在削苹果的爸爸,微微一愣。 爸爸的鬓角不知何时搀了白丝,眼眶也布着红,通身疲态,似乎没睡好。 “老爸,你们现在住哪里?” “就近的宾馆。” “噢噢……睡得好吗?对了,住院费和医药费是不是很贵呀,我们付得起吗?” “你放心养病,我们不要紧的,住院的费用你也不要担心。” “就是啊,操心什么钱啊,钱你爸爸有的是,你操心操心你自己,手臂都断了!肚子破老大一个洞,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