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茶会友探春自荐
> 探春哑然失笑,又想迎春带着心腹和护院就在这禅房后头候着。只要她这里一有什么不对,这些人顷刻内便会过来护她周全。 且北静王妃同这清风寺的住持也很有些渊源,迎春早已央了王妃打好了招呼,故在这寺内她是极安全的。 于是她定了定心神,真把眼前戳着的男子当作一截木头,不再理会,只拿帕子掩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 那郑广猛然回神,知道自己失了态,不由心中大悔,生怕贾探春觉得他孟浪,忙敛衽一揖:“是在下忘情了,实在失礼。万望贾小姐勿怪!” 探春见那世子微微垂下眼不再直视于她,心里也松了口气。心想,瞧这世子的长相举止也是浩然正气之人,想必不是个轻佻的。 且二姐姐说过,他们儋州不像我们中原这般有规矩,并没有什么男女有别之说。故他方才那样怕也不是有意冒犯,不过是不大习惯我们中原的规矩避忌罢了。 我若太计较,倒显得大惊小怪的小家子气,不免反被这些蛮夷看低了。 这般想着探春便端出“大国风范”,不亢不卑地对那世子道:“无妨,世子既想讨口茶喝,便请自坐罢。” 郑广见她这样反吃了一惊。他原瞧着那贾探春面色微红,似有恼意的样子,还想:坏了,中原女子最是面皮薄,我方才那样定教她恼了,这下怕是要被我气走了。 不想她倒自己平静下来,这会儿还能镇定自若地招呼他坐,实在教他刮目相看。 不是他看不起人,实在是他见过中原“真正”的大家闺秀是什么样儿的。 像那大郡主,嫁到儋州后大半年了还常常回家躲着哭,觉得儋州这儿的人实在太没规矩。外男也能随意同她说话,拿眼瞧她。她觉着这样实在有伤风化,也觉得自己受了冒犯…… 想起亡妻,郑广一时也没了兴致。他叹一口气,大郡主同他之间虽没什么男女之情,但二人相处了那么些时日,也快处成亲人了。若不是政治上的考量,他实不愿意这么快便再娶。 “咕嘟咕嘟——” 这时,茶案旁的银銚子里水滚了,探春瞧了轻笑一声:“松生蟹眼新汤,正是煮茶的好时候。” 煮茶需先煎水。时人讲究水之火候,以水初开,沸滚出串串如蟹眼般的水泡时为最佳。早一分则生,晚一分则老。 于是探春趁着时候正好,快速提起银銚子将水注入案上的白定碗内,接着便开始温杯、投茶、醒茶、泡茶…… 这冲泡茶水时还讲究“凤凰三点头”的手法。只见探春轻提手腕,高注低斟反复三次,注入白定碗的水注三高三低,使碗内茶叶如凤凰展翅般上下浮动,茶汤的色泽也渐渐均匀一致。 接着便是出汤、分茶……探春将色泽鲜亮的茶汤注入白瓷盏内,七分满即止,取“七分茶三分情”之意。接着她便向郑广微一示意,作出请的手势。 儋州本不流行饮茶,但流放儋州的文人骚客带来了茶道。郑广一向爱这种风雅的东西,故也于儋州的世子府内辟了一方茶室出来,政务之余便常常煮茶会友,好不惬意。 探春这一番茶道做得行云流水,干净利落,教人看来赏心悦目。郑广心内叹息,不知为何这贾探春的种种总能激起他由衷的赞赏。 他不愿拂了她的意,便过去在茶案前坐下。先伸手屈指轻扣桌案,以示对煮茶之人的谢意,再拿起白瓷盏品饮清茶。 一时屋内无话,郑广敛目垂首仿佛一心品茶。他能猜出贾探春此番邀他前来的目的,他只是好奇她会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