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虽神明
> 除了她收藏的几百本网文,就是偶然用来装点书架门面的《中国文学鉴赏辞典大系》其中包括《唐诗鉴赏辞典》《汉魏六朝诗鉴赏辞典》《宋诗鉴赏辞典》《元明清诗鉴赏辞典》。 还有单独的《杜牧诗文鉴赏辞典》《李商隐诗鉴赏辞典》《中国诗歌艺术研究》…… 攥紧的拳头渐渐松开,她眼前出现了一幅幅画面。 少女涨红了脸,问父亲的故旧托他带回家乡的五千两银子。 “此事没有凭据,是世侄女记错了吧?” 那张温雅的脸庞,虽然年纪四十,因为保养得当,看着只像二三十岁的年轻人。 他亲切地请她喝茶,亲切地告诉她,是她记错了,又亲切地送她出门,说以后若有难处,千万要向他开口,因为他和她的父亲,有二十年的交情。 少女咬牙切齿,用清脆如玉珠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家父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忘记您的恩德。” 又有什么用呢,殷疏雨隔着记忆的帘子和她相望。 故旧至少肯见她一面。 伯父只打发了个小厮来,说了八个字“公事难办,耽搁住了”,便轻飘飘地叫她回家。 原主本来有不足之症,当晚便心口绞痛。 老仆辛苦喂下参汤,救回来的是看网文猝死的殷疏雨。 她是穿越而来,原主满腔的哀愤,殷疏雨不能忘,也不敢忘。 有人轻手轻脚过来,替她拂落肩上袖上的花瓣。 是丫鬟宝扇,周家奶奶拨给她用的丫鬟。 她端着碗参汤:“小姐要的狼毫湖笔、端砚,张伯买回来了。” 殷疏雨接过参汤饮尽:“替我谢过张伯。” 张伯对她有恩,那碗救命的参汤,就是他灌下来的。不然,她能不能以异世之魂来到坤朝,还是未知。 周家待她不错,这个小小的梨花院,总共三间屋子,窗明几净,木器家伙都不缺。 殷夫人住一间,殷疏雨和宝扇睡一间,还有一件作为书房,读书写字。 她推开书房的门,见桌上摆的端砚砚质细密,砚身还带了胭脂色,周围镌了细细柳枝。 “真是的,张伯还把我当小孩子,买个小女儿调胭脂的玩意儿回来。” 嘴上虽然挑剔,心里却很喜欢。 离五月童生开考还剩两月,殷疏雨必须练出一笔能看的字。 她是文科生,初中练过田英章硬笔字帖,以高考阅卷的卷面分来说,她的字已经很好了。 可惜到了用毛笔写字的坤朝,只能从头练起。一句句地默《诗道》中的句子。 “诗之道也,天地之心。写天地之辉光,晓生民之耳目。诗之所以能鼓动天下者,诗道也。” 宝扇又端了茶和点心来,细细声道:“小姐,大少爷来看你了。” 殷疏雨收起纸笔,拈起一块平常吃不到的雪霞糕,笑道:“表哥来了。” 周家的宝贝来了,连上的茶都不一般,是洞庭君山。殷疏雨指腹摩挲着玛瑙杯子,“表哥来,可有什么事情?” 周执玉是周家的独苗,容貌秀雅得像江南闺秀,偏喜欢舞枪弄棒,四处延揽名师教头,周家奶奶把他看得和眼珠子似的,一切都随他。 他怎么会来这儿? 周执玉一袭宝蓝夹纱袍子,衬得面如朗月,只是笑:“表妹生得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