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这时,抚琴的妙音响起,像是有一群鸟雀飞进秋阑阁,活泼欢快。 气氛跟着松弛了下来。 翰林学士的嫡女江兰微坐在案前,双目微垂,纤纤素手落在古琴上,温婉恬静。 “兰微姐姐弹的是什么曲儿?有点儿像是《阳春白雪》,但我曾听教坊司的人用琵琶弹过。” “你说的没错,兰微姐姐弹的就是《阳春白雪》,我去年为了弹这首曲子,足足学了好几个月,可也就学会了点皮毛。” “不若待会儿你去弹一首,跟兰微比试比试,看谁技高一筹?这样才热闹嘛。” 姚清嘉无意在此弹琴奏乐,她瞧见赵瑜神神秘秘地牵着云栖趴在屏风后面,正在窃窃私语。 她的眼皮连着跳了三下。 栖妹妹恐怕还不知道丹阳郡主之前闯的祸事有多少。 姚清嘉想唤云栖回来,然她身边的女郎央求道,“清嘉姐姐,我记得你会弹那首《高山流水》,我近来苦于弦音总是拨不准,迷迷糊糊的,姐姐可否指点我一下?” “我……” 女郎挽住姚清嘉的胳膊,嘟唇说道:“姐姐,你就不要推脱了,适才我就想来询问姐姐,在心里打了不知多久的鼓。若姐姐再拒了我,日后我怕是更没勇气来和姐姐搭话了。” 姚清嘉哪里还说得出推辞的话,心不在焉地跟着那女郎坐在琴台前,默默念着,丹阳郡主莫要带着云栖去闯祸。 蹲在屏风下的两道人影一动不动,云栖打了个呵欠,问道:“丹阳郡主,你为何知晓这么多人的笑话?” 短短的一刻钟内,赵瑜向云栖详细地讲出对面这群公子少年的奇闻,譬如袁方赫有个不知名的外号——袁芳芳。 袁方赫七岁生辰宴,丫鬟要给他换上袁夫人新给他做的襟子,好说歹说,他偏不听,非得穿襦裙、戴发钗。 幸而袁父及时呵斥了他一顿,这才没有在生辰宴上闹了笑话。 但闹了这出之后,与袁方赫关系好的玩伴私底下都叫他袁芳芳,他亦是对此称呼欣然接受。 至于现在么——谁若当面喊他袁芳芳,他必会翻脸。 赵瑜笑答道:“这都是恰巧听见别人讲的。” “哦。”云栖透过屏风,觑见贺昀在跟太子有说有笑的,啧道,“郡主,那你听说过贺昀的笑话吗?” 赵瑜一脸迷茫地问:“贺昀?” “将军府的嫡子,贺昀。” “是他啊,可惜了,我没听说过。”赵瑜话锋一转,满眼期待地问云栖,“但本郡主知道贺昀和妹妹素来不对付,不如今日趁着太子表哥的宴会,我来替妹妹教训他?” 云栖惊恐地摇摇头:“郡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今日的场合,于情于理,都不该教训讨厌鬼。” 她是爱捉弄贺昀,可每次捉弄过后,贺昀会想着法子地讨回颜面。 就是这样你来我往,两人之间的小仇小恨才会愈来愈深。 倘若今儿个丹阳郡主在太子的宴会上无缘无故地教训贺昀,那么讨厌鬼肯定、指定、一定,把账算在她的头上。 夫子曾曰:小不忍则乱大谋。 “好吧。”赵瑜的表情略有失落,“在这里待着除了喝茶吃糕点,就没点别的乐子玩了。” 她沉吟片刻,目光坚定地说道:“我要替太子表哥分忧,帮他把这里变得再热闹些。” 只半刻钟,赵瑜果真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