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福泽相祭

他粗粝的手掐上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力道十足，眼里沁着阴冷的怒气：“又累了？！回回如此！大爷我花银子睡你，还得看你心情不成？！”

她惊恐地看着他的脸幻化成那禽兽不如的帝王模样，模糊中仿佛回到那一夜，那生不如死的一夜。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声惊了整个怡月楼，叶尘放开她，手不可置信地抚上自己的脸：“你居然敢打老子！”

他猛然抬起脚生硬地踢向她的小腹，鱼玄惢承受不住猛烈的力道，趴跪在地上，小腹传来的痛楚令她倒抽一口冷气，口中却并未呻吟，脸上亦无惧色。

她心下苦涩地冷笑，玲珑心便是如此，令凡人痴迷，却有欲而无爱，纷至沓来的恩客一掷千金，却无一人真心疼惜。这般欺辱，她早就习惯了。

叶尘紧握双拳一步步逼近：“真是生来下贱，我的眷顾你不要，不如便试试我这拳脚滋味如何！”

正欲挥拳而出，手腕却蓦地一滞，他低下头看了看被紧紧攥住的手腕，惊诧地看向柏聿。

“叶教头方才让我选一个女子”，柏聿墨眉微蹙，额间的羽翼印记泛着淡淡的浅红色，他一手握着叶尘蠢蠢欲动的手腕，一手径直指向鱼玄惢：“我选她！”

见叶尘虽愣了一瞬，拳却仍是僵在原处、未有放松，他沉声继续道：“前几日徐员外问我何时可带美眷入府一聚，彼时未有人选，现下倒觉得这位姑娘是个好选择。”

叶尘闻言慢慢收回手：“这鱼玄惢性子冷傲，野性难驯，不适合公子。”

“性子冷傲？”柏聿目光如炬，眸中染着一抹不容辩驳的坚决：“与我文人傲骨，甚是相配。”

叶尘挑眉，难掩眼中的咄咄恨意：“那我便恭送柏公子入房。”

鱼玄惢抬起头困惑地看着他，暗自揣测，想必又是一个受玲珑心蛊惑之人，但她直觉里似乎对他并不抗拒。

柏聿轻轻将她扶起，柔声道：“哪间？”

“二楼自左第二间。”

二人在叶尘的凝视下甫一进房，柏聿便迅速将房门掩住，甚至还推了个圆桌抵在门上。

鱼玄惢不自觉地睁大双眸：“公子方才侃侃而谈，霸气洒脱，怎的现在却如此惊慌。”

“读书人需清谨慎行，况且……”柏聿有些赧然：“我不懂武功，亦自幼畏疼。”

“那你为何与那叶教头起冲突？人人皆知此人阴险记仇，极不好惹。”

“还不是为了救姑娘你。”他表情带着一丝委屈。

她暗自想笑，这书呆子，人前果敢担当，实则却如孩童般怕事。怕是真的怕，不得已的英勇也确是发于内心的真英勇。

“有药吗？”柏聿猝不及防地打断她的思绪。

“啊？什么药？”

他用手指指她的下巴：“有淤青了，定是很疼，有没有化瘀的药物？”

她若有所思地轻轻抚了抚淤青之处，她疗愈伤口的神力可医他人却无法自医。这副身躯满是疮痍，疤痕遍布，她对疼痛已是习以为常，这点疼甚至不曾察觉。

她翻找出可祛除淤青的桃仁膏，递到他手上。

他比一般人高大，需躬身低下头，才能触到她的伤处。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指腹沾了一些膏体，在她的下巴上细致地轻轻揉着，不疼，却有些痒痒的，她不自觉地躲了一下。

“别乱动，需揉一揉方能好得快。”他声音温柔，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她看着他正凝神专注的眸子，双颊渐渐泛起一抹绯红，鼻尖嗅到清雅的淡淡香味，不知是他手指的淡香还是桃仁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