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启程(7)
一道清冷的目光扫视而来,江长夏顿时感到周身的威压,呼吸有些不畅,她深深地提了一口气,给自己壮胆子。
江长夏本就同宋砚并肩着走,同哈维交谈不自觉落后了他一步,她稍稍迈大了步子,用藏匿在衣袖的手扯了扯宋砚,贸然冲上了那道目光。
疆北的空气太过干燥,宋砚凝神微抿着唇,唇角皲裂了个小口,颜色更深,上下唇瓣分离许是想要开口,江长夏抢在他之前,淡然自若地说道:“你这般心高气傲,将军怎么会当面夸你?”
哈维见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原先那股质疑消散了近半,半信半疑,一双炯炯有神的绿眸瞠视着她,想要从她脸上捕捉到一丝破绽。
无果。
少年忽地觉得她也没说错,艾艾地收回目光,却瞧见那双白皙纤细的手腕拽着墨色衣袍的衣角,如此反常的行为,神色乍然突变,脑子转过弯来,道:“你骗人,将军是不会同你谈论这些事的!”
宋砚偏头看了一眼戏虐的江长夏,眼眸里流转着些厉色,虽不知她心中想着什么,但从这两个月的相处间,眼前这个能言善辩的她同那个软弱无能的江府嫡女,完全判若两人。
不仅生活习惯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学习能力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忽视着两人拌嘴,听不清在吵些什么。
江长夏见自己善意的谎言被戳穿了,不见羞愤,指尖松开了那柔软的衣角,恹恹开口道:“既然你自己不相信你能成为大将军,无论旁人怎么说都是无用的。”
“夫君,你说是吗?”柔柔一声,似初融的新雪滴落枝头,宋砚身子一僵,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将她明媒正娶抬进将军府了,外人都得唤她一声镇北王妃。
归宁时她在江府唤过声夫君,但也不过在是在给那群人做面子罢了,如今这一声又是何意?
江长夏见他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愣在原地,料想是不喜自己这般唤他,急忙打个圆场过去,“将军,在发什么愣呢?”
将军?
心间荡漾着一股奇异且不爽的情绪,如同被堆积成山的碎石堵得水泄不通的小溪,
宋砚这才听见有人唤自己一样,站在她面前俯视了一眼,那双凉薄的眼,有了些许生气,稍纵即逝,又接着朝哈维睨了睨。
倏然想通了什么,脸色一沉,江长夏同哈维拌嘴想拿自己撑腰,竟有丝丝不爽,声音依旧平淡,“你的性子太过急躁,什么时候能沉住气,什么时候就让你上战场。”
哈维不禁攥紧了拳头,挺拔的身姿在烈日的照耀下坚定不移,面色却浮现出羞愧的神情,弱弱地应道:“将军教训得是。”
江长夏见宋砚步伐加快,料想是心情欠缺,便也不再打趣,乖巧地跟在他身后,一场闹剧就这般收了场。
疆北地广人稀,独金沙城内行人车马络绎不绝,济济一堂。饼再大,也无法满足人的贪婪。关内的宅府寥寥可数,每家院子面积却大得出奇。一行人走了半炷香的时间,才依稀看见远处的正堂。
恍惚间,一身青衫飘过眼前,杜锦不知从何处出现在眼前,大步上前禀告:“将军,军营来报,让您快些回去。”
哈维见到杜锦,羞愧挥之即去,一脸兴奋,抱拳于胸前作揖,问好:“杜将军。”
杜锦微微颔首,以同样的姿态抱拳于胸前以示回应,又侧身见她,恭敬地说道:“杜锦见过王妃。”神色不带任何一丝波动,面瘫的程度同宋砚相差无几。
江长夏略微有些吃惊,毕竟一路上自己同杜锦见过几次照面,都没有如今日般正式,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宋砚颔首,睨了她一眼,沉声吩咐着哈维:“这一路舟车劳顿,夫...”
方才她唤自己“夫君”,礼尚往来也要称呼她为“夫人”。却没想到夫人二字竟是如此的拗口,夫字刚在唇边遛了个弯,心中飘荡着无法言喻的情绪,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