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启程(6)
哈维这个名字的确是她从宋砚那里得知的。
起因,将近两个半月的行程,却日日都有飞鸽来报,江长夏本以为是疆北战事紧急,才会频频来信,加上宋砚每次看完这些信后,绷着脸沉默不言良久,让她嗅到了一场大战烽火狼烟的气味。
她连忙打开系统检索引擎,不知是还未开发疆北地图,还是她的嗅觉出现了问题,全息显示屏上实时更新着疆北的天气,却没有任何关于疆北战争的消息,最新的一条也是两年前了。
江长夏为了取得宋砚的信任,很少过问他有关战事方面的事情,偶然的一次,狂风迎面而来,席卷起了小方桌上的信笺,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膝盖裙摆上,无意一瞥。
信上写道:......将军,还有几日抵达疆北?我昨夜做梦,见您明日就回,起夜梦醒,辗转睡不着......
她忍俊不禁,想着宋砚身旁竟有这般“有趣”的人。
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见宋砚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本正经地问道:“你会识字吗?”
原身虽出生名门望族,大楚民风也算得上开放,对女子读书并未有过多的禁锢,但家族对女儿的培养,重点还是放在琴棋书画上,所以上京赶考科举入仕的大多还是男子。
江长夏如实答道:“识得一点,但不多。”
宋砚微微弯下腰,额前的碎发半遮挡着琥珀眼眸,看不清他的神情,修长的手指拾起她膝上的信笺,语气放缓,平淡道:“读给我听。”
声音似溪泉激荡山石清澈,暖风掀开车帘一角,拂起碎发,见琥珀色的眸间闪着细碎的光,在倾泻阳光照射下,让人移不开眼睛。
江长夏恍然间才意识到宋砚及冠不久,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少年意气风发,可眼前的男生常常不苟言笑,深邃的眼眸望不见底。
他笑起来,眼角会朝下弯去吗?
宋砚撩了撩眼皮,轻阖双目,问道:“我脸上有字吗?”尾音微微上扬,想来是心情不错。
见宋砚一副执意要寻她乐子的模样,江长夏也无可奈何,再次将目光聚焦到了信笺上,字体略微有些幼稚,一笔一划写得十分工整,笔笔用力均匀,不见笔锋,如同精心控制过的一般,想来十分用心。
江长夏清了清嗓子,原身的声线娇柔,无论她怎么把握,都多少带着几分不自知的韵气,只是刚开口念了几句,便读不下去了。
写信人记得一通流水账,大到有多少人入关,小到起夜梦醒,真是事无巨细。
她一脸黑线,摩挲着信笺的指腹微颤,如同沙砾般粗糙的质感让人心慌,不禁腹诽:这怕是把宋砚当娘了吧?
说不准是宋砚的后宫之一,也是个恋爱脑呢?毕竟这么屌-丝的行为,不愧是她基友写文作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默声读完了通篇信笺。
在声音变淡的那刻,宋砚早已睁开了眼眸,见女孩聚精会神地纸上的文字,不急着催促她往下读去,江长夏红唇抿成一条线,紧绷着的脸色,甚是有趣。
信末落款:哈维。倒像是个男子的姓名。
见她目光落在了信末,又许久未出声,宋砚好心问道:“有不认识的字?”
“嗯...”她局促着不知所措,望向宋砚的神情变幻莫测,倏忽一团身影乍然笼罩过来,淡薄的松香味紧贴着鼻尖入心肺,耳畔传来温热的吐息,“哪里?”
宋砚的声音远了听似风过林稍,近了听又似石击颂钵,低沉而磁性,她感觉一道微弱的电流从尾椎骨溯洄而上,直达天灵盖引起阵阵酥麻。
太近了。
江长夏浑身一哆嗦,下意识想要回过头去望宋砚,耳郭不经意间擦过一点柔软,温热,又好似是宋砚的体温略高,让她产生的错觉,总之身体差点弹跳而起,被她用强烈的意志力压了下去,故作正经道:“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