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落生
“生了生了,是个小皇子!”屋内传来了产婆热切的呼声。
太后喜极而泣,说:“神佛保佑,先帝保佑。”说话间到了屋内。
万惠心满肚子气,指甲扣进了肉里,随着北堂隐往殿内走去。
众人也纷纷上前,血腥味扑鼻而来。
太后越过了产婆怀中的孩子径直走向了褚锦玥,只见她面色惨白,比屋外的雪甚至还白上几分,没有一点血色,身形消瘦,气若游丝。
太后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几个月前还水灵灵的孩子如今竟成了这般模样,她心疼地说道:“玥儿啊,母后来了,苦了你了,我的孩子啊。”
褚锦玥闻声缓缓睁开了眼,见到了记忆中的太后,嘴唇微动,却无力言语,泪水从眼角滑落,一下子睡了过去。
北堂隐停在了中厅,隔着人群看不见寝殿内的褚锦玥。
产婆小心翼翼地裹了细软棉被,抱着新生儿给北堂隐。
他眉头一紧,望着像红猴子一样的孩子,说:“这……”
产婆顿时明白了北堂隐眼底的深意,连忙解释道:“陛下,刚出生的孩子都是红的,再过几日,退了红,皮肤舒展开来,就漂亮了。”
北堂隐细细地端详着襁褓中的孩儿,嘴巴与他儿时有八九分相像,眉眼与褚锦玥生得如出一辙,内心忽而有什么东西裂开了缝隙,流入一丝温暖。
这也许真是他的孩子,他的第一个孩子。
太后叫姚姑姑调了得力可信的宫人到寒溯宫,又安排本家太医姚太医为褚锦玥调理身体。
北堂隐见太后并没有回长乐宫的意思,便也留了下来,他站在门口,想要进去看看褚锦玥,可双腿双脚仿佛灌了千斤重铅,将他定在了寝殿外。
太后转头见北堂隐一脸茫然地呆呆地站在外面,便叫道:“隐儿,你站在那做什么呢,快进来。”
定身符解开了,北堂隐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望着已睡熟的褚锦玥。
太后拉着褚锦玥的手一直未放开,眼泪不时滑落。
北堂隐走上前去,拿手帕替太后抚了泪,说:“母后别太担心了,皇后只是睡着了,待她醒后,太医会帮她好好调理的。”
太后长叹一口气,说:“哀家知道你们有了嫌隙。你不信她,她又怨着你。可是皇上啊,她父亲已经把罪都认下了,玥儿打小就入了宫,你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况且大理寺也没查到那混事牵扯到了皇后,她本就是替父受过。如今你罚也罚了……”
太后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这几个月你让她自己在这苦寒之地受着,她还怀了孩子。十月怀胎你可派过一个人前去看望啊?幸而哀家偷偷叫若雁每日送去吃食衣物,哀家现在想想都后怕,若是早早知道玥儿有了身孕,怎能让她独自受这般苦。玥儿这可是拼死给你生下的孩子。”
北堂隐望了一眼褚锦玥,神情微动,若有所思,说:“儿臣知错了,儿臣今后会照顾好皇后。”
太后说:“时候不早了,隐儿也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早朝。”
北堂隐答:“没事,儿臣去偏殿睡一晚,明日直接去早朝。”
北堂隐向太后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刘公公见北堂隐出了殿,迎上前去,低声说:“陛下,验过了,确是皇子。”说话间刘公公为北堂隐披了斗篷。
北堂隐嗯了一声,他抬起眼,眼中映着闪动着的烛光,嘴角勾起了一丝不可察的笑意。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看着白雾升起又消散。
北堂隐今年十八岁,十七岁登基做了新皇,生母早年便离开了他,他说是被太后抚养长大,不如说是自己散养长大。
北堂隐自知不是天资卓绝,所以自小便日夜苦读,功课也能名列前茅,武艺也从未落下皇兄们太多。这位先帝最小的儿子只是默默努力着,但是他从未想过登上这至尊之位。
十四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