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落生

，先皇病重，沉疴难起，大臣们劝先皇早立太子以固国本，不承想太子人选未定，却先定了皇后。且无论太子有无太子妃，褚锦玥都是新皇皇后。

朝堂一时议论纷纷。

北堂隐想：大概就是从那时起，他与褚锦玥就都变了吧。

良久。北堂隐不发一言，昂首望着夜空，月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在修长的脖颈上投下了阴影。他眉骨突出，光照下来也看不清眼底的颜色。

他的眉宇从不舒展开，以至于这位年轻的皇帝总给人一种历久经年的沧桑深沉之感。他身上没有少年人的意气桀骜。

刘公公就陪着北堂隐身在院中站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催促这位年轻的帝皇就寝。

北堂隐的心忽而抽搐了一下，开口说：“寒溯宫的冬天这样冷啊。”

刘公公说：“是啊，陛下，是天气太冷了。”

众人从寒溯宫出来之时，风已息了，雪也停了，明月高悬，经地上的雪一照，周围显得格外明亮。

妃嫔们快步走着，雪地吱吱作响。这条偏僻小路从前无人打理，枯枝杂草遍地，现今已被清理干净了。

皇城里人人捧高踩低，即使高贵如皇后，一朝落地，黯然无光。如若没有这个孩子，皇后死在这冷宫里，恐怕也无人得知。

众人唏嘘，其中一嫔妃感叹道：“皇后娘娘好福气啊，第一胎就是皇子呢。”

“是呀，我几次侍寝都没怀上。”厉嫔低声说。

“快别说了，太冷了，快走。”魏嫔催促道，说话间呼出的气化作了白雾。

刘妃应声说道：“寒溯宫这个地方，全年都是冷的，酷暑时咱们觉得热得受不了了，这里才算凉爽。这皇后娘娘又独自养了胎，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刘妃姐姐怎么知道这里的温度的？”厉嫔回头问。

刘妃刚要开口，却被魏嫔打断了，“能活着就不错了。”

万惠心走在最后，一声不吭，眉头紧皱，嘴要撅到天上去了，脚步也一步比一步砸得重。

玲雨搀扶着万惠心，怕她气得一不小心就摔了。

行至无人处，玲雨见万惠心还是一声不吭，心想道：娘娘不是气坏了吧？便轻声唤了一句：“娘娘？”

万惠心长叹了一口气，说：“刚才我特意在陛下面前说了一句‘谁知道是不是陛下的孩子’，也不知陛下听见没有。”

玲雨一怔，说：“原来娘娘是故意的，奴婢想着娘娘也不会在那种情况下说这话，真是吓坏奴婢了。”

万惠心皮笑肉不笑，依旧神情凝重，说；“被困在那种鬼地方，想来也不会留着别人的种，临生了还闹得沸沸扬扬，那孩子多半就是陛下的。”

玲雨问：“那娘娘怎么还能说那等话，陛下可是会怪罪的。”

万惠心说：“陛下多疑，且本就厌恶皇后，如果皇上真听见了我那句话，一定会找人验证，这样，他二人的嫌隙就更深了。”

万惠心压低了声音继续说：“况且皇后被囚前，谁都认为她是单着身子进去的，十月过去忽然有了孩子，这皇城中难道只有我一个起疑吗？”

玲雨说：“娘娘说的是。”

“无论如何，得想想办法了。”万惠心深恶痛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