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扯平

路羡哲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多 ，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傍晚的余晖留着一点红，点缀着已经变暗的天空。远处的树影楼房模糊成黑色的剪影，留下近处的灯暖着人心。

睡了一个下午，路羡哲整个人都发蒙，他摸索着想起身但身上没什么劲儿。硬撑着起来的时候磕到了病床的护栏上，他忍着疼摸到开关将灯打开。

全身的骨头都在疼，他坐在床边歇了一会，才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怕喝太得太急又会吐，也只小口地抿着，喝了小半杯后才坐回床上。

他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心里是有一些失落的，等着盼着的人终于见着了，却又走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心中又带了些许的庆幸，他是个病人没必要拖累别人。

林清推开病房门的时候，路羡哲在发呆，直到她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路羡哲才回过神了。

林清取了额温枪给他量了体温后，放好病床的小桌子后，将带来的保温饭盒一一摆好。一小份山药排骨汤配了一小盒龙须面，一份水蒸蛋，一小碗南瓜糊和一小盒切好的猕猴桃。

林清把餐具摆好后对着他温声说道：“挑想吃的先吃一点。”

化疗过后人本身就没有食欲，路羡哲强撑着吃了南瓜粥就想放下勺子，林清记得医生的叮嘱，又把叉子递给路羡哲：“我只切了一个很小的猕猴桃，把这个也吃了吧，别的等饿了再吃。”

路羡哲点了点头，接过了叉子。他知道这是林清精心准备的，虽然不舒服但还是乖乖地把水果吃完。

等他吃完林清把饭盒拿去洗干净，没吃完的盖好盖子放进冰箱，所有的收拾干净后就坐在沙发上看书。路羡哲也在看平板电脑，他们两个人也没有特别想要沟通的，就这样默默地各干各的。

医院有探病时间，一般晚上十点就得离开，到了九点多路羡哲看着林清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林清，九点了，回去吧。”

“好，明天中午想吃什么？”林清问得很自然，就像是妻子关心自己的丈夫。

路羡哲克制着自己，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漠些：“我后天应该就能出院了，你忙自己的吧。”

“我现在只忙你的事。”

林清看着路羡哲，和以前精心打理的发型不一样，可能是嫌掉头发看着糟心他早早就剃了圆寸，因为呕吐脸上带着病态的浮肿，整张脸都惨白一片。露出来的胳膊瘦得能看见暴起的血管。林清想到他松垮的病号服下面是被折磨得虚弱的身体，心里再次带起一阵酸楚。

“我们都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推开过对方，现在扯平了。”林清走过去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牵着他带着瘀青的左手，轻轻地用双手抚摸，眼泪又一次不自主地滑落，“你要是真的怕麻烦我，就快点康复。”

路羡哲看到了林清左手上戴着他求婚时的戒指，因为人瘦了戒指有些大，微微露出的空隙间能看到戒指留下了戴久了的印痕。两个人都带着对方买的戒指，就好像一直没有分开一般，这一刻他的心被轻轻地触碰了，伪装的镇定早已分崩离析，他伸手去擦她的眼泪，答应道：“我会努力的。”

林清看着他洗漱完，等他躺回病床给他把被子掖好，又提醒了他要第二天早上吃蛋羹，细碎的事情整理好才离开。

即使特需病房也只有一个很小的沙发，没有临时陪护床说明他连护工都没找，林清不知道路家人怎么一天都没出现一个人，心里盘算着得问一下魏琛顺便让他帮忙找一个住家保姆。

临出院前一天的下午，高医生带着实习生来查房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林清在沙发上看书，想到自己昨天说的话终于被家属听进去了，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今天感觉怎么样啊？”

“挺好的。”

“今天喝水喝得怎么样？吃饭怎么样？”高医生看向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