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医嘱

林清在路羡哲病房附近的椅子上坐了快一个小时，只要稍稍偏头她就能看到他那间病房的数字牌，她尝试了好几次想去推门，只是每次走到门口就又退回来了。

自从知道路羡哲生病林清整个心都揪了起来，她想快速回来照顾他，可是真的走到了这一步人却畏惧了，她知道自己离开路羡哲的时候过于决绝。

如果知道路羡哲从自己走后就开始靠大量抽烟来纾解压力，她一定不会犯傻，不会自以为是地用这种方式来对待路羡哲。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见到自己，更害怕看到他生病的样子。

长长的病房走廊，来来往往忙碌的医护人员林清能听见键盘敲击的声音，不锈钢医疗器械的撞击声。每一个病房都有“滴滴”的声音发出，一下一下有自己固定的节奏。离林清最近的病房有一个老人，林清可以听到他不停地翻身、呻吟，陪护他的人大声喝止他，让他不要乱动。

医院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那些化学分子长年累月渗入到白墙里，连带着所有到访者的祈祷提醒着林清，这是一个尽显人间疾苦的地方，而现在她心中那个风采飞扬的人，在其中的一个房间承受着难以想象的苦痛。

下了飞机林清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医院，但到了一门之隔的距离，她踟蹰了。

“林清。”

在不知道坐了多久后，她听到了那个熟悉声音，带着一点点沙哑，唤着她的名字。

林清的心里梗了一下，抬起头就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三月初的安城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他却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整个人瘦得很明显，仅仅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他比过年时在步行街看到的还要消瘦，有些皱的病号服穿在身上显得有点大。虽然身上瘦了，但是仔细看脸上却带着浮肿，人显得更加憔悴。

林清红着眼看着路羡哲，哽咽着张了张嘴，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最后默默跟着他进了病房。

路羡哲住的是特需病房，有一个小区域摆着沙发用来会客，林清坐在沙发上关心的话都堵在心里说不出来，她憋了很久最后犯傻地问了一句：“疼吗？”

“还好。”路羡哲低声地说，似乎因为没什么精神路羡哲靠在沙发背上，他左手上带着病人们都有的手环，脖子到锁骨下方贴着的大块医用胶布和手背上很大一片的瘀青都昭示着他经受的痛苦。

简单地四个字后，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的尴尬中。

“路羡哲，早上主任查房你怎么不在，找了你一个早上。”门被推开了，护士走进来询问病情，“这会儿怎么样了。”

护士问得很细致吐了几次，体温如何，有没有尿血……路羡哲如实向护士反馈病情。问完了以后护士又说道：“不舒服也要吃饭，少食多餐，对自己负点责任。”

护士叮嘱了一番才走出了病房，林清突然想到魏琛的话，想了想问：“你一大早出去干什么了？”

路羡哲没回答。

“是偷偷出去抽烟了吗？”林清想到一个早上他可能是为了散味儿在室外待了很久，心里的自责更重了。

他还是没有回答她。

林清猛地站起来走到路羡哲的身边，开始翻他的口袋，病号服里什么也没有。林清想到了他脱下来来的外套，又去把羽绒服的几个口袋细细地翻了一遍，在最里侧的口袋里找到了烟盒和打火机。

林清紧紧地将东西攥在手里，眼眶中积满了泪水，她蹲在地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眼泪不停往下滑，心里的疼实在无法抵消，她用力地咬着自己的手臂压抑着哭声。

“林清，松口。”路羡哲看见林清咬自己的时候赶紧来拉，但林清的牙咬得死死的，似乎在用肉体的疼痛来抵御内心的悲痛，路羡哲怕硬拉她会扯上，等她松口的时候，胳膊上牙印透着血痕，鲜血向外渗着。

看着她虐待自己，路羡哲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