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古勒城的大火

州斡朵里部的酋长家中。

努尔哈赤的先祖猛哥帖木儿，在大夏永乐时期，被大夏朝廷封为指挥使，管辖建州左卫事务，还被赐名为孟特穆。孟特穆死后，其子孙一直世袭大夏敕封的官职。

也就是说，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努尔哈赤或许和祖、父一样，世袭大夏朝廷的官爵，成为守护大夏边疆一支力量。倘若朝中有大佬支持，说不定还能晋升为都督。

但是在努尔哈赤二十五岁那年，一件突发事件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建州女真另外一个部落哈达部的首领阿台，不服大夏朝廷的统治，在古勒城起兵。

得知消息后，时任辽东总兵的李成梁率大军攻打古勒城。努尔哈赤的祖父觉昌安、父亲塔克世也率少数部众为大夏军的向导。但是古勒城依山据险而建，非常难攻。大夏军连攻两昼夜，也未能攻下。

李成梁见将士阵亡甚多，便让尼堪外兰和努尔哈赤的祖父觉昌安去劝降，承诺投降者既往不咎，并宣称谁杀死首领阿台，谁就是新一任城主。

威胁利诱下，古勒城中人心动摇了。终于，有人利欲熏心，刺杀了城主阿台。首领一死，古勒城的守兵再无战意，打开城门投降。李成梁的大军蜂拥入城。

但是，李成梁在进城后，自食其言，下令大军屠城。于是，战争中最丑陋的一面出现了。大夏部队大肆屠杀刚放下武器的古勒城人，掠夺财富和女人，纵火焚烧民宅。

一时间，城中大乱，烈火熊熊，哭声震天。而本是功臣之一的觉昌安在城中被焚死。而努尔哈赤的父亲塔克世及其部众，也在动乱中被误杀。

李成梁纵兵屠城的这一幕，便是“打草谷”的加强版。历史上，契丹和后晋之间、宋辽之间为了供应军需，互相纵兵掠夺，就叫做“打草谷”。

“打草谷”古来有之，就连《孙子兵法》中都有打草谷的思想。“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

任何战乱时期，平民百姓面对武装力量都是待宰的羔羊。李成梁因朝廷兵饷微薄，纵兵掠夺以养家丁，却激起女真民众的反抗情绪。

李成梁部的这场大火，摧毁了古勒城，但却点燃了努尔哈赤心中永不能磨灭的怒火。噩耗传来，努尔哈赤心如刀割，有心想为祖父、父亲报仇雪恨。

但此时的他，和拥兵过百万的大夏相比，力量弱小的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怎么敢起兵征讨大夏。除了抗议，努尔哈赤别无他法。

悲愤的努尔哈赤追问李成梁，“我祖、父为朝廷看守边疆，忠心效命。这次讨伐阿台，我祖、父为向导，本有大功，为何被杀？”

李成梁面对努尔哈赤的质问，无言以对，承认其祖、父是被误杀。大夏朝廷也知道这件事实在是理亏，为了安抚努尔哈赤，便将其祖、父及部众的十三副遗甲归还给他；又给他三十个可以进入边关贸易市场的敕书，三十匹马，让他继承其祖父的官职，后来还加封努尔哈赤为龙虎将军。

别的封赏也就罢了，但这三十道敕书，对早期的努尔哈赤而言，极其重要。因为当时的女真部落的经济结构非常单一，处于正在从渔猎经济向农耕经济转化的阶段。

简单来说，女真经济盛产人参、兽皮（以貂皮为主）、木耳、蜂蜜、松子、马匹，但急缺耕牛、铁具、绢布、盐、纸张等物资。

而敕书正是大夏朝廷指定的进入贸易市场——马市的凭证。在辽东，敕书的发放权掌握在李成梁手中。对听话的部落，李成梁就多赏一点敕书；对不听话的的部落，李成梁便出兵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