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瓯伯无疆

“寡君忙于战事，今日方才得胜而归，慢待扬侯，乞望见谅！”邹无域又客气道。

忙于战事？王言此刻真想问一句：你们在跟谁打仗？

但理智让他说出的话却是：“上国与我扬国有世代之好，上国有事，小君愿亲往效力！”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们打仗，要不要我帮忙？

言外之意才是：你们在跟谁打仗？

邹无域微微一笑，丝毫不上当，“敝国边境癣疥之疾，不劳扬侯费力！”

边境癣疥之疾？这是跟邻国在打的意思吗？王言还是不能确定。

又互相客气了几句，邹无域终于步入了正题，原来瓯伯今日得胜归来，晚上想邀请王言一聚。

邹无域又特意解释了，瓯伯因为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所以想要以私礼相见。

所谓私礼相见，就是非正式会面，不用诸多大礼，也不会载入史册。

这倒是合了王言的胃口，未曾想这位丹阳君诸多礼仪，最后却是邀请了个非正式会面。

王言虽然放松了不少，但却满心疑惑。

瓯伯邹无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酉时三刻。

日落西山，夜幕沉寂下来，但天气还是很热。

好在王言常年在扬国生活，扬国此时的气候还要比瓯国热得多。

这是个晴朗的夜晚，云层淡薄，星空密布。

王言下了马车，跟随者瓯国的侍从走进了一个庭院。

这庭院不似个宫殿，倒像个花圃园林，处处都是在星光和烛火下反射娇艳颜色的奇花异草。

王言不怎么灵敏的鼻子，此刻竟闻到一股肉香。王言不饿，但口水还是不由得溢满了整张嘴。

穿过前方一条小径，又七拐八拐绕过了几处花坛，王言终于看见了香气的源头。

前方除了站立一旁的侍卫之外，有两个人正坐在一个火盆旁。

一个半打着赤膊，一个撸着袖子。

他们正在烤肉！

那个撸着袖子的，王言一眼认出，他便是丹阳君邹无域。那个半打着赤膊的，难不成就是瓯伯邹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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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一次，彻彻底底的非正式会面！

前方侍从向烤肉的二人禀报了一声。

兄弟二人稍微整理了一下的衣裳，起身迎接王言。

王言爵位较低，按礼自然要先揖手。

“小君王言，拜见上国君侯！”

邹无疆也拱起油乎乎的大手，笑道：

“扬子不必客气！你我皆是蛮夷之国，皆不受那中原诸侯待见！快请坐，孤为你烤了一整只鸡！”

王言心中嗤笑，这哪里像个国君？这与乡野村夫有何区别？

不过说实话，王言还真就喜欢这种人，直爽豁达，没那么些花花肠子。

王言入座，借着炭火的光才看清了邹无疆的脸。

此人看起来已近天命之年，面目黝黑，眼放电光，满面络腮胡须，胳膊胸口多有疤痕，十分瘆人，看起来是个久经战阵的马上君主。

王言不觉心惊，那丹阳君看起来只是个四十岁上下的读书人，举手投足温文尔雅，颇知礼节，未曾想他的兄长贵为国君，竟是个莽汉。

如果依照中原礼制，丹阳君是否更适合为君呢？

王言又哑笑，中原礼制的根本是嫡长子继承君位，所以就算丹阳君再“合适”，也不行。

这东南夷学中原礼制，倒是学得快。

入乡随俗，听了邹无疆此言，王言也不必多礼，放下了平日里国君的架子，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狼吞虎咽起来。

“哈哈哈！”那邹无疆大笑，“未曾想扬子你齿白唇红，倒也是个爽快人！”

王言也大笑，笑得嘴中的肉汁都溢出了唇角。

“难得上君是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