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算后续吗？

最终还是贺知屿出面和沈南辞说了这件事情。

一直到贺知屿说完很久，沈南辞都一直沉默着没说话。贺知屿沉默了一阵，隐约有些顾忌他的情绪。

正准备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沈南辞却先一步开口了。

“我知道，其实我一直知道的。”

“在把我弟弟带过来给你看之前，我其实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顿了顿，沈南辞的面色有点苦：“但是，你能理解那种感觉吗？”顿了顿，沈南辞才又把话接了下去：“就是那种，明明其实心里已经很清楚，其实真的已经没有希望了。但是...”

“但是真的...每一次这样的念头刚刚冒出来的时候，就会发生一些事情，然后...好像重新燃起新的希望。”顿了顿，沈南辞的脸上划过一丝苦笑，语气也骤然落了下去，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近似于喃喃自语：“然后，再次陷入失望。”

除了最后一句，沈南辞的语气其实没有多少起伏。但他越是语气平常，一旁听着的贺知屿，却有一瞬间突然觉得，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了起来。

大抵这世上真的是有很多艰难的事情，它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赋予处在生活里的人，让他们负重前行。很多时候，其实连贺知屿都不怎么能够理解，这些“苦难”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本就已经在生活里挣扎的人变得更加艰难吗？

贺知屿不知道，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

生活里大多数的人，面对骤然袭来，很多时候甚至连丝毫准备都没有的意外，就只能凭借本能去招架。

于是有些人撑住了，有些人没撑住。

人生轨迹的变数，便就由此产生。

就算是撑住的人，也没办法估量后续事情还会有怎样的变化。无法预测，这究竟会立即结束，还是说，会演变成一个很是漫长的过程。

现在，很显然，沈北意的情况，对沈南辞来说，就是后者。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贺医生，谢谢。”

这场谈话到后来，沈南辞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事态。贺知屿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迅速收敛着自己外露的情绪。然后跟他鞠躬说谢谢，但其实，他根本还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普通人对这样事情的无力感，而他作为医生，这样的无力感同样存在。

可如果，这样的事情注定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医生，这件白大褂存在，穿在他们身上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贺知屿发现，这个问题，他一时间居然...也没有答案。

所以，沈南辞的腰弯下去鞠这一躬的时候，贺知屿几乎是本能般地往边上一闪，避开了这一个大礼。

“等一等...”

但沈南辞转身走出去的时候，贺知屿还是把人给喊住了，他差点忘了郁庭钊刚刚说的话。

“虽然对你来说可能会造成麻烦，但是...”说到这里，贺知屿陡然又顿住了，面对着沈南辞，贺知屿第一次觉得，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去，怎么成了这么艰难的事情。

但是他是医生，所以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虽然可能对你来说会造成麻烦，但是你弟弟的情况，你不能再把他就这么丢在你家储藏室那样的地方了。”

“你得，让他多和人群相处。”

可就算是这样，沈北意的情况也只会减缓，而不是好转。

这话，贺知屿到底是没能说出口。但沈南辞终究是个聪明人。贺知屿不说，沈南辞却未必不能猜出来。

沈南辞不说话了，贺知屿却觉得，心口闷得有点难受。

对于医生来说最大的无力感，大概就是这样。病人就站在你面前，明明是你擅长的领域里，但你偏偏就是束手无策。

对于彼此双方来说，也不知这是命运跟患者开的玩笑，还是给医生出的难题。

在沈南辞离开之后，贺知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