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花开

大抵是因为贺知屿的突然出现，这边的动静便显得更大了些。先前周遭路过的人还只是偶尔瞥上一眼，这会儿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大多数人都停下脚步或者是手上原本正在忙碌的事情，向着端言这边看了过来。

这种身处在所有人注目中央的感觉让端言一瞬间便紧绷起来。事实上，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她也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但这会儿，端言更多的却是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的确，从端母突然出现时的她没有反应过来的震惊，到后来贺知屿的突然出现，阻止了端母的行为。但一直到这会儿，端言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真实的感觉。

这也怪不得她，此前端言的确也没有过这样，可以从端母的脾气之下安然无恙的例子。记忆里，这个时而平和时而情绪莫名其妙的女人生气时，她从来没有从她的手上逃脱过。

但这一次，因为贺知屿的插手，她到现在为止都还好好的。然而眼前这个女人却好像是因为贺知屿的举动给刺激到了，抬头时眼眶通红，从端言的角度看过去，就好像是一块扭曲的破布，一点一点地向外面伸展开来。

端言的目光垂落了一瞬，几乎是下意识地不再看她。

每次见到这样的端母，她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只是从来都没有说出来而已。但今天，贺知屿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他在确定端母被突然出现的他吸引了大半的注意力，暂时没有看端言的方向时，回头看了端言一眼。

或许是他太多敏感了？虽然只有一瞬，但是贺知屿莫名觉得，端言的情绪就是有些不对。

的确是不对的。

只是端言从来就是一个习惯性去隐藏自身情绪的人，所以，光从表面，就连贺知屿都没有看出来什么。

眼瞅着四面八方停下脚步的人越来越多，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让端言开始坐立不安。她几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伸手抓住了贺知屿白大褂的下摆。

她依旧没有说话，但贺知屿却从她的目光和肢体动作中察觉出了什么。

一直到端言跟在贺知屿的身后重新走进医院的大楼，贺知屿回过头去看时，端母也依旧还是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她俩。当然，更多地是在盯着端言。

贺知屿皱了皱眉。

端母的这个情况，以贺知屿的经验来说，她的精神是不正常的。但是如果是这样，那之前他上门的时候碰到端母，当时她的情况，贺知屿可以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现在看来，没有问题，才恰恰是最大的问题。

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贺知屿就要考虑，端母，是不是存在人格分裂的可能性。就心理和精神层面来说，再看当时端言家里的那个情形，的确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贺知屿侧头去看端言，有那么一瞬间，他已经开始考虑如何让端言脱离她原本的那种生活环境，并真切地开始考虑，这种情形的可行性。

而关于这一切，端言彼时还不知道。但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她晚上的去处再也不是那个时长因为争吵而满地碎屑的家里。贺知屿把那把钥匙给了他之后仿佛彻底遗忘了这一件事情，在此后的很长时间里都没有提过。

对此，一开始端言也是忐忑的，她以传纸条的方式询问过贺知屿这个问题。贺知屿欣慰于她在和他交流这个方面越来越顺畅。虽然还是依旧不曾开口，但不管是什么方式，也是愿意交流的一种。

见到纸条的时候，贺知屿正在研究端言的病例，那纸条就夹在了他每天都会翻一翻的病例本里。这些日子，这几乎已经成为了贺知屿的习惯。

端言的字条就夹在那本病例本里，贺知屿扫了一眼，然后转头去看向端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待在这里的时间已经足够长的缘故，这段时间贺知屿明显感觉到端言情况的相对好转，她似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