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季夏：差点就成功了。

“上主，我该如何结束这一切？”

枯黄的叶片缓缓落在地上，年轻的神祗走过去捡起它，目光悔恨而怜悯。

她往叶中注入自己的力量，待枯竭的魂力恢复后，再将叶灵重新送回枝头。

目送绿叶回去时，她缓缓道：“我原本以为人类自私自利，只将我当做索取的工具。可后来我发现他们既有恶的一面，也有善的一面——这两千年来，他们日夜忏悔，正是因为他们的力量，我才能保留我的意识。”

“所以我也想报答他们。”

青绿色的神体发出淡淡的荧光，茂密的枝叶在她头顶随风摇晃。

被称作上主的神祇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想撤销神罚？”

“是！”

季夏希冀地望着她，大声说出自己的愿望：“两千年的惩罚已经足够了。我希望他们能重新转世，享受世界的一切。”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泪光在善良的双眸中闪烁。

她想起自己被人类养育的记忆。

“这个世界很美好。”

“太阳很暖，微风清凉，荷塘里有一种湿润又清香的气味，还有那群锦鲤……我喜欢它们，于是大祭司在神庙里给我挖了一个池塘，在里面放了一群鱼。”

“圣女们不敢在人前跟我说话，却会给我带有趣的画本，悄悄给我讲外面的故事。”

“还有神使们，他们虽然经常板着一张脸，但也会在供奉的地方摆一些外面的食物给我尝鲜。”

“我一直以为我的世界很小，只有一个聂邵。但这段时间，我却想起了许多曾经忘记的事。原来我的世界并不小，对我好的人也不只有聂邵……”

“可我却降罚给他们……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神。”

季夏愧疚低头。

“我想弥补，我希望他们能够幸福。”

她的神力仿佛夏夜的微风，轻柔地吹拂曦光脸颊。

然而她眼中却划过一丝厌恶，似是觉得十分刺眼，冷漠地偏开头。

“一旦撤销神罚，所有恶果都会反噬给你，你可能承受？”

“我能！”

坚定的声音回荡在神殿中。

曦光半挑眉，眼神微凉。

果然是严淼教育的新神，跟他一样无可救药。人类的点滴温暖，就能让她甘之如饴，情愿奉献自我。

如此废物，她的世界容不下她。

“可以。”她凉笑道：“既然你下定决心，我就成全你。”

淡金色的光芒打入神树，在叶灵凄厉的哭喊中，季夏的神体被缓缓抽离出来。

“行刑者的魂力会在一千年后恢复。只要你能找到他的转世，再次启动换季仪式，我就撤回神罚，将这些灵魂重新放归轮回。”

“在这之前，他们遭受的所有痛苦，都由你承担。”

神格被留在神树内，而她的神体则在金芒作用下缓慢转红。

曦光取出两截断枝，将它们重新拼合送到季夏眼前。

“从现在开始，它就是你的本体，找个地方种下它，能保你不灭。”

季夏捧住复原后的枫树枝。

神体因为丧失神格愈加透明，仿佛失去躯体的鬼魂。

“谢谢上主。”

……

回忆在脑海中清晰浮现。

季夏神情忧伤，然而她的目光却仍旧坚定。

这一千年艰难吗？

艰难。

这一千年痛苦吗？

痛苦。

这一千年很累。

在没日没夜的神罚中，她无数次想要放弃。她知道，只要虔诚向上主乞求，她一定会收回神力，但收回去的神罚却会成倍地返回到信徒身上。

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因为，她是他们的神。

虽然曾经犯过错，但如今知错了，就该好好改正。

“聂邵！”